“止步于此……” 余兴言嘴里喃喃,眼神里露出追忆之色,良久才回过神,上下扫了眼李澈,缓缓吐气,说道:“让我问过禹真人吧!”
说罢,起身就推门而出。 李澈听了欲言又止,跟在他身后,走在主道上,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余队……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若要走,你不会阻拦,程队不会阻拦,禹真人也不会阻拦……” 余兴言头也不回,“自然不会拦你,你死活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话是这么说,但李澈实在不知道他为何要去找禹真人。 难道临时又有变卦? 他心里忐忑起来,暗道糟糕,若果真如此,自己只怕绝难逃离此间。 两人一路快走,有余兴言带队,巡逻队与观外值守的人没有阻拦,轻车熟路直达禹真人屋舍外,叩响了房门。 “兴言?进来吧!”
禹安春平和温煦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人莫名安心。 两人进了屋内,后者正好也从里间缓缓踱步出来,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随意坐。 他自己在主位上落座,看了眼余兴言,又转首望向李澈,虽然因为年长,眼珠眸子有些污浊,但却难掩内里的精光与睿智。 这让李澈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被看了个透。 “是决定要去渊狱鬼城了么?”
禹安春摸了摸下巴花白的胡须,笑着道。 一时吃不准他的态度,李澈正想开口,谁知余兴言先一步说话,“他想自己去,但我觉得不该放他去送死。”
李澈听他话语,还当这两人真就不允许自己脱离此间,但旋即却听出了不同意思——什么叫做“他想自己去”? 难道还有不是自己去的方案? 禹安春却明白余兴言意思,皱眉道:“你是想?”
余兴言点头。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有意如此,难道不该先私下与我谈谈么?直接把李澈带来,这是否太过……” 禹安春双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木椅,神色不悦。 余兴言摆臂伸手,一指坐在自己对侧的李澈,说道: “这小子天赋不差,可能要超过我队伍里半数人以上,我想把他安心留在村寨内,但首先就要让他对逃脱出去这件事情死心,才好全心培养他。”
禹安春思索了片刻,眉头渐松,问道:“你想培养他为心腹?”
余兴言却斜了李澈一眼,淡淡道:“心腹不心腹都是后话,如果他去看过渊狱鬼城,还执迷不悟想要逃离此界,那就任他去自寻死路吧!”
李澈心头大震。 看过渊狱鬼城? 言下之意,余兴言与禹安春是去过渊狱鬼城,并且很清楚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的? 禹安春沉吟了一阵,看了眼李澈,眉头完全舒展,妥协道:“可以!你是巡守队的队长,向我开口请求此事,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余兴言点头,无声拱手。 “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届时给他下个禁言咒吧!不要被御虚魔洞的人抓去,一番折磨下,透漏了我们村寨的具体方位与情况!”
禹安春面色一沉,严厉地说道。 余兴言没有犹豫,“这点我自有分寸,不用真人你说我也打算如此去做。”
李澈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他们两人在说什么,有心一问,但看两人意味,似乎根本不打算与自己解释,便且暂忍住了好奇。 余兴言说罢就起身告辞,给李澈使了个眼色就一起出了观外,一路沉默无言,走到自己屋舍门口时,才开口同李澈讲话,“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李澈面有异色,点了点头。 “疑惑?静静再等一个月吧!不要着急着出寨去渊狱鬼城送死。你也不要多问别人,这件事情村寨内只有我们和游狩队两支队伍里的部分人知晓。”
余兴言单手扶门,压低了嗓音。 “等一个月?究竟是什么事情?”
李澈愈发好奇,同时脑海里浮上来一个猜测,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余兴言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要去渊狱鬼城么?不要多问,等一个月先!”
说罢,阖上了门。 刮起的风吹到李澈脸上,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余兴言方才的话。 这意思是……一个月后就去渊狱鬼城? 说去就去? 不是说路途遥迢,一路上鬼怪横行,凶险万分么? 李澈面色将信将疑,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回到了自己屋舍内,思绪万分,久久难以入眠。 …… 一月的功夫倏忽而过。 这段时间里,李澈早已不知把那一天的事情想了多少遍。 他体味出余兴言与禹安春是真的知道如何去渊狱鬼城,且似乎还很熟捻,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明言,也没有立马带他就去。 本着相信余兴言为人,李澈硬生生按耐住冲动,选择留了下来。 这是真的扳着指头过日子,翘首以盼。 今日正是距离那一场谈话后的第三十天,结束了一天巡守任务的他与傅波有说有笑回了村寨内,照例来到了道观前集合。 余兴言早已等候在这里,问询众人今日的进展。 待所有人都汇报了个遍,他眼神扫过众人,在李澈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道:“明天又是要去墨膜河对岸那家交易的时候了。”
“上月是游狩队程队长带队去的,今次就是我了,还是老样子,厉春,我们两个一起去,其余人照旧巡守即可,切记不要松懈,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厉春是一个古板的中年人,国字方脸,粗长浓眉,身量魁梧,闻言冲余兴言点了点头。 余兴言顿了顿声,又望向李澈,喝道:“李澈!你与我说身子不舒服,想休闲在寨子几日。”
“我与真人报备过了,但只肯允你一日,明天你自好好休息!”
李澈这段时日听他命令惯了,闻声就要应下,然而却突然想到——我什么时候说要告假了?人也没不舒服啊? 余兴言又喝道:“怎么不说话?你问我要告假三日却是不可能的,巡守之事不管了么?难道有不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想偷闲的小心思,差不多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