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与季良元、东梦玉二人组队,也许是李澈眼下最为合适的选择,既不消过分提防玄门一方,也能合力争求机缘。 至于代价,无非可能是他须要听凭季良元吩咐,或者忍受东梦玉的高傲性子,由他自己来做一些脏活累活罢了。 但这对于街巷出身的李澈来说,可并算不得甚么。 季良元看李澈应承,甚为高兴,大笑了几声,也不强求两人与他站到一处,只与两人站成一线,望着场内,静待众人组队。 李澈亦然,静静望着其余人,他虽认人不多,但仅凭着自己感觉,观察他们行为举止,默默在心下评估起各个队伍的实力来。 一炷香转瞬即逝。 擘渊上人半点也不多等耐,虚影大袖一挥,“随我进殿!”
脚下那枚二十四道法符合成的玉盘缓缓虚浮,将他托举在空,领着二十四人,往正门内飘去。 这座镇海涯东域大将军的府邸,虽然经受了镇海涯护山大阵的摧残,早已残破不堪,但只从余留下的那些断壁残垣,碎瓦颓栏,依稀能看出当年的瑰丽恢宏。 内里的宫殿与如今各种规模制式的宫殿皆不相同,方方正正,总呈方体,一根根白玉石柱在外四环,不设门户,拱顶三角剖面。 大殿宽广空阔,入内之后,全无一物,走在里间,只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与众人随身所配的玉石金饰叮当摇响声。 擘渊上人在殿宇正中驻足,缓缓腾空,整个分身投影融入进穹顶壁画内。 就听得一阵“咔咔”机关响声,穹顶忽然分裂,往左右两边收入褪去,一道水蓝色灵光自上投下,射落在殿宇地板上。 “此是我东域大将军的修炼内府,尔今作为你等试炼场地,三人一组入内罢!毋要磨叽,我只是一道投影虚身,维持不了入口多久!”
擘渊上人的声音在融入穹顶后,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之下,有几个大大咧咧的便“嘿”了一声,当先站到了灵光底下,旋即人就消失在了殿内。 季良元此时反而不急着为人当先,眯着眼看其余七组人都入内之后,都没有动静。 擘渊上人声音复又传来,“快些动作,我撑持不住多久!”
季良元却慢悠悠道:“擘渊前辈,这灵光所导引之处,可真是前辈所说内府?而非甚么龙潭虎穴?”
李澈同样心存有此疑惑。 这种须弥小界他并非第一次见到,之前浮云观开办升云会时,那小界就与此有相似之处。 但那毕竟是宸虚派自家的,知根知底,绝不会心存歹意,害了门人弟子,而非是眼下这不知根底的地方。 倘使被蒙骗进去,任人鱼肉,殒身于内,那可是除了这二十四人自己外,再没有人知晓具体发生了甚么。 东梦玉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仰首望着灵光射来方向,似乎想看清楚些什么。 擘渊上人沉默一阵,缓缓道:“小辈,老夫我早已身死不知多少年,如今预留下投影虚身,引导传承,只为了我自己一身所学不致失传。 你心有警惕也是正常,我亦能理解。 要是实在信不过,便就不要进去了,只是岛屿上的禁阵已被我催激,传承结束前你们是出不去了,不若就在这座殿宇里小坐吧!”
季良元安静了半晌,忽又露齿一笑,“嘿,来都来了,怎能不入内一观?李道兄,东仙子,你们觉得呢?”
李澈想了想,点头道:“我自是不愿错过。”
对未知的东西抱有疑虑是好事,但若因此而瑟手缩脚,甚么都不敢去争,不敢去做,只懂明哲保身,那却不是谨慎,而是胆小怕事。 东梦玉同样一点头。 季良元见状,对头顶擘渊上人投身的壁画拱了拱手,“有劳老前辈了!”
提步就往灵光下走去。 李澈与东梦玉跟上,灵光罩身后,眼前蓝芒一片,一股沁凉润泽的感觉荡透浑身,瞬息后消散,复又回复了视觉。 三人四下顾望,发现自己已非是在海面岛屿上,而是在一座雄峰山麓下。 纵起遁光,本欲飞至山顶,却发现飞遁了盏茶功夫也不见顶,入目俱是松柏杉樟,斜长在山壁上,密密麻麻,浓翠欲滴。 李澈见状,在一棵粗壮的柏树上站定,回身望下,发现沿着山麓地面外沿,远方有一幕光帘阻隔。 “那里应该就是这处须弥小界的界线吧!”
季良元看李澈停了下来,也跟着虚立在空,眺望向远方。 李澈点头。 似这些须弥小界,自不会是无边无际。 它们多会有一处界线,远看去好似广阔万里,但实际上你若穿出这幕光帘,会发现自己又是从这幕光帘外折转入内,出不得去,设有法禁定控空间。 就像升云会那处小界,统共方圆,就是那面玉璧上所刻录的大小。 而眼下这处,很明显,擘渊上人将其平面地域缩小,不求旷阔,转起一座雄峰高山,徒求纵高。 只不过这座高山也确实广大,三人既有往峰顶腾飞,也有东西横穿山林,却都未能将其穷尽,堪称磅礴。 “都熟悉了环境吧?那就开始罢!”
他们这边停下来脚步没多久,天空中忽又传来了擘渊上人的声音——只是依旧有些虚弱。 山峰各处,二十四人神情一振,俱都仰首望向深空。 “老夫选择传人很简单,这整座山峰,乃是我在小界内独力开辟而出,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山林内,搜寻一种名为化剑果的天地灵材。 这化剑果与我自是无用,但却能够在你们凝练本命飞剑时有所助益,能够让新生剑胚吸化,磨砺锋锐不说,还能让其坚固硬化,无坚不摧。 只不过这种果子极难摘取,靠近植株三丈内,便有一柄草木化形的飞剑护持,唯有将其击落,方才能近前将其摘下。 老夫唯一的要求,便是你们在与化剑果树对阵时,不可以法剑之外的手段制敌,一旦被我发现,那么我会立马将你等小组逐出界外,判定传承试炼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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