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今天。眼下,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楚墨白除掉,且不引起鬼狱的反弹,他特意选择了这凶名昭著的八大禁地之一混乱海域,目的,就是为了能在事后脱身,不被鬼狱缠上。为此,他还特意传讯回去将此间之事和盘托出,并请求援兵。当然,求援是假,拉自家老娘下水是真。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目的就是防止万一击杀对方时有什么变数,比如灭口失败,被对方逃了,或者事后被鬼狱的人查出来问自己讨要说法时,自己不至于太过被动,身后能有人撑腰。至于能不能打的过?这个问题他从来没考虑过。区区一个淬灵期初期的垃圾罢了,那个叫白羽的跟班也才冲窍期二重巅峰,他自己一个人或许打不过,但他坚信他身边跟着的巫冧一定能打的过。要知道这可是一位悟道境初阶的超级强者,拿捏两个前三期的小辈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对方手里有什么隐藏手段又如何,莫非还能强的过悟道境强者?开什么玩笑!你当悟道境强者是路边的大白菜,随便来头猪都能拱?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再说了,我萧麟也不是泥捏的,手里也有底牌与手段,所以,根本不虚。再等几天,几天后,自己就……咚咚咚!正想的入神,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前方微微震颤的室门,对身侧的乌图使了个眼色。乌图心领神会,转身向室门走去,只是,就在他抬手将室门打开的刹那,一道寒光突然毫无征兆的从门外划入。顿时,室内几人下意识的一眯眼,等那寒光淡去,瞳孔齐齐一缩。咔嚓……砰!“师父!”
骇然的看着前方一分为二缓缓倒地的身影,反应过来的琅灭悲声惊呼。主位上,萧麟则猛地起身,目光投向室外,当他看清门外静立的身影后,脸色猛地一变!“母,母后?”
…妖零零八五号船室内,萧麟呆呆的看着门外那神情冷漠的熟悉身影,脸色发白。“儿,儿臣参见母后!”
不由自主的,双膝一弯就要参拜,但在卑躬屈膝的刹那,一道低语突然从眼前人的身后响了起来。“二弟,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心计,难得,真是难得。”
瞳孔一缩,骇然抬头,待见到门外人身后那道更加熟悉的身影后,萧麟脸色勃然大变。“大哥,你怎么——!”
“老奴参见宫主,少宫主!”
就在这时,一旁同样呆怔的巫冧也回过了神,慌忙单膝下跪,眼神明灭不定,显然也是吃惊不已。门外,负手而立的墨月(玄星宫宫主)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宫主。”
巫冧颌首起身,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一侧隐约意识到自己处境可能不妙的萧麟见状,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声‘巫老’,可惜只得到了一个冷漠的背影。慢慢的,他的心沉了下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会来,也想不明白被母后下了禁令不得外出离开皇都,只能安心做个金丝雀的大哥怎么也破天荒的离开了都城,他只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今天怕是难了……“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墨月开口了,正胡思乱想的萧麟闻言一僵,抿了抿嘴,有些艰难的抬起了头。“母,母后……”“自从十年前本宫立了你大哥为少宫主后,你就成天懵懵散散的,试图以世人皆醒我独醉的洒脱样来蒙蔽他人,本宫念在你的身份上本不想与你计较,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暗地里算计本宫。”
萧麟脸色一白,“母后,不是,不是,我……”“你不是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么,好,今天你们两个都在这里,不妨就在这里一决生死吧,到时候,胜者为王败者亡。”
说完,墨月一脸冷漠的转身化作无数星沙流散在原地,离开时,那满是冷漠与寒意的眼眸让跪在原地的萧麟心头一片冰凉。他只是一个淬灵期巅峰的武修,他大哥萧麒却是一位实打实的冲窍期一重巅峰灵修,两者之间不仅有修行之道天然的压制,还隔着一个大境界的蜕变,怎么一决生死?别说他现在境界不及对方,就是跟对方等同,前三期内的武修跟灵修也是有差距的。这要真一决生死,生的不一定是对方,但死的一定是自己啊!“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让二弟输的心服口服,走的无怨无悔的……”这时,萧麒狞笑着走了上来,正看着门外已经消散流沙的身影呆滞的萧麟一僵,随即从失神中回神,扭头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身影,脸色渐渐苍白之际,双眼也慢慢的红了起来。这一刻,他忘了他心中原来的目的,这一刻,他心中只有无尽的寒意与恨意,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意。“胜者为王败者亡吗,也罢,那就杀吧!”
“去死吧!!”
…幻神阵,九重天宫阵宫老祖七芯送给楚墨白的千机盘中一种神级顶级幻阵,催动后,可以将笼罩在内的人心底最恐惧的人或一幕显化出来,然后让人深陷其中,失狂而死。虽然从现实角度而言,它所显化的那一幕或那个人是假的,只有被阵法所困的本人自己能看到,但这个阵法奇就奇在,只要此人心中恐惧的人物或妖物实力在碎虚境以下,那么其心中幻化出来的人或者一幕,对他而言就是真的。比如现在,白羽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些人正在经历什么,但他却能看到四周这些人或满脸疯狂的大喊大叫,或一脸惊恐的大肆砍杀,或满眼绝望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这让跟在楚墨白身边毫不受影响的他看的瞠目结舌,头皮发麻。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身上开始显化一些伤痕,有人身上还是那种被火灼或被刀砍的伤痕后,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诡异,让他打心底里有些发毛。对此,楚墨白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本人对阵道并不陌生,当年为了渡劫,他还亲手布置过一座道级灵阵,有了自己灵识生命的那种灵阵,区区神级阵法,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此时的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四人,满脸玩味。顺势看去,只见他前方幺零零八五号船室正中央,萧麟一脸狰狞的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对着他前方空气挥舞着双手,拳拳带劲,舞的风生水起,好像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或东西在厮杀。琅灭站在他左侧数丈外,白着脸颤颤兢兢的看着四周,无神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似乎处在一个绝境中,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乌图则捂着独眼倒在地上翻滚惨叫,嘴里狂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之类的话,看着有些瘆人。只有萧麟右侧数丈外的巫冧还算正常,虽然目光呆滞,但那干瘪的身体却巍然不动,身上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威压,让人不敢轻触。看着船室内神态各异的几人,慢慢的,楚墨白将目光落在了巫冧的身上。就在这时,对方突然似有所感的扭头看了过来,顿时,楚墨白一愣。咔嚓!下一刻,还没等的他反应,她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崩碎了一般,身体一颤,一道肉眼可见的虚纹便从其体内荡了出来。“小子,还真是小看了你,连老婆子都差点着了你的道!”
而后,随着一声阴冷的冷哼,船室内各自挣扎的萧麟、琅灭、乌图三人齐齐吐出一口鲜血,相继从失神中回转。只不过人虽然醒转,身上因幻神阵所受的伤与消耗的力量却无法弥补恢复正常,所以在恢复后的瞬间,他们体内的气息便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萎靡溃散,其中琅灭更是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颤颤的看着四周,一脸的心有余悸,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间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