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冬的大雪格外的大,大雪卷着寒风将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中,似银装素裹一般的美。深夜晟凝宫内,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头也没敢抬,快步的走上前跪地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什么事?”
“凝妃娘娘病了,刚刚请了袁太医去了凤凝宫。”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才来报?”
太监听得皇上冰冷的骇人的声音,单薄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夜玄麒一阵风一般快速的离开晟凝宫。……延庆宫。躺在榻上的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掀开一侧的帘子,艳儿连忙走了过来,“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下榻。艳儿连忙将一旁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娘娘可不能受寒生病,不然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必定会受罚。“艳儿,你明日让人传话告诉爹爹,说本宫要见他。”
“是。”
她坐在软榻上,心里却是觉得凝妃有些不太对劲,她说她自小没有娘亲,这怎么可能,曲家二夫人是被皇上满门抄斩的时候死的,她怎么可能是从小没有娘亲,可她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说谎,她必须要马上见到爹爹解开心里的疑惑。……夜玄麒一手负在身后,快步的走进凤凝宫,头上、身上已经覆了薄薄的一层雪,身后跟着太监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内殿中的雁栖和袁霓裳见皇上进来连忙俯身见礼,“奴婢参见皇上。”
“娘娘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雁栖,你是怎么照顾娘娘的?”
他冰冷的声音似一把利剑。雁栖的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他冷哼一声,凤凝宫的人便是她的人,他若是责罚了她的人,她醒来后必定会恼怒。“先起来吧。”
皇上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已无杀意,更无责罚之意,但她还是不敢起身。“聋了吗?”
雁栖连忙站了起来,退到一侧,低垂着头。袁霓裳头也不敢抬,俯身站在一侧,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走到榻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人,眉头紧锁着,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娘娘她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雁栖感觉皇上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冷,刹那间感觉屋内的空气都要凝结成冰了,紧张了咽了咽口气,“娘娘傍晚的时候站在院子中受了凉。”
她的话音刚落,夜玄麒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若不是凝儿护着你,你的命早就没了。”
雁栖再次跪了下来,心里自责不已。“袁霓裳,娘娘现在怎么样?”
他走回榻前,一手握住端语凝的手,感觉她掌心都是冰冷的。“娘娘她只是受了风寒,奴婢开些祛湿解热的药,明日娘娘就会转好。”
“嗯,你们都下去吧,朕留在这里照顾她。”
两人退了出去,他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将自己内力渡给她,凝儿有内力护体怎么会受凉,想必今日的事情真的伤到了凝儿,是他的错……端语凝睡得并不安慰,眉头紧锁着,眼泪从眼角中滑落下来,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他连忙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她的嘴唇。“爹爹……”听清她口中说的话,他缓缓的抬起头,同样眉头紧皱着,凝儿出生后就没了娘亲,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端程昱,看来今日自己是做得是有些过分了,可如果不这样做,他真的担心自己会留不住凝儿,像凝儿这样的性格,若是以前她或许会留在他身边,会要求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能够感觉出,她早已改变了想法,他担心她会不喜欢被束缚,可他即为帝,凝儿只能为后,可若是她不愿意,自己又要如何?伤了她的心,他心里也同样痛着,看着她眼角落下的泪水,他的眉头更是紧锁着,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看着她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为何会落泪,为何会如此的纠结又痛楚,快速的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不再是一脸痛苦的样子,睡的安稳了很多。深夜,凤凝宫的院子中,阵阵寒风虽停了下来,但雪却依旧没有停,飞舞的雪花飘飘落下。树枝上,房檐上,地面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雪。他身上却不沾一片雪花,就站在傍晚十分端语凝站过的位置上。雁栖站在他的身后,惊恐的俯下身子,低着头,垂着眼帘。“娘娘站在这里时,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是又有暗哑。“娘娘问奴婢亲人可还在,可有兄弟姐妹,他们从小与奴婢亲厚吗?”
夜玄麒负在身后的手用力攥紧,她果然是想亲人,她心里应该是想要有个兄弟姐妹,这样她就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时他会觉得凝儿的性格太过冷,双眸中有种看透世间炎凉的感觉,尤其是对感情,他更是觉得凝儿有种强烈的抵触,她不信任任何男人,甚至是不相信感情。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的敏感,才会令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人,眼中有着不属于她该有的沧桑。他一直以为有些事情他不问,她也总有一天会告诉自己的,可是他的凝儿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不会轻易将心事说出来。不管曾经是谁伤了凝儿,他都会让此人付出代价。“退下吧。”
雁栖俯了俯身子转身离开。不知站在雪中多久,他才转身走回去,轻轻的推开房门,连忙又转身将门快速关上,将寒风挡在门外,放轻了脚步走进内殿中,脱去身上的锦袍躺在她的身侧,轻轻的拉过被子盖子自己的身上,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搂入怀中,另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腰身,缓缓的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也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