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谋臣围着一个铜火炉,商议着联合倭国,夹击明朝的大计。提出这个设想的是范文程。但是,范文程刚提出这个设想,济尔哈朗就表示了反对。济尔哈朗对于向倭寇请兵是持反对意见的,并不是说济尔哈朗有多么的仇视或者说是鄙视倭寇,而是他觉得,倭国不会出兵,派人起请倭国出兵,如果倭国不出兵,那大清王朝的脸面往哪里搁?济尔哈朗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双手拢在袖子里道:“主子万岁爷,当初伪明的隆武皇帝在福建的时候,这郑芝龙也想倭奴请过兵,据传闻,这郑芝龙的母亲是倭奴松浦家族家臣之女,并且他在七岁之前就一直在倭国,且这郑芝龙的妻子也是倭国人,他都向倭国请不来兵,我朝与倭国素无往来,如何能请得来倭兵助战?另外还有一条,这倭国已然封国,即不准他们的大船出海,也不准外面的船进来,如今连江浙的倭寇都没有了,他们怎么回来助战呢?”
顺治皇帝看向范文程,征求他的建议。范文程道:“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在我大军入关之时,奴才就想到了郑芝龙有请倭兵只可能,故而……故而奴才往倭国派去了几支伪装成商船的船队,窥探倭国知否会出兵与我朝为敌,当船队返回禀报之后,奴才当即就肯定,倭国不会发兵救明。”
范文程之所以话到这里顿了顿,那是因为他派船队去日本,那是得到了多尔衮的首肯的。范文程知道,顺治皇帝是要将“多尔衮”这三个字从史册中删除的,所以刚才就在“多尔衮”三个字险些出口的时候,他顿了顿,将到嘴边的忌语咽了回去。顺治皇帝忍不住问道:“将你知道他不会发兵救明,那你如何又说我朝可以与他联合夹击伪明呢?”
范文程躬身道:“回禀主子,此一时彼一时。”
济尔哈朗取出旱烟枪,填上烟草,点上之后,吧唧吧唧的一面吸着,一面问道:“怎么个此一时彼一时?”
范文程毕恭毕敬,轻言细语的道:“倭奴虽然封国,不准大船出海,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避免鬼教传入他国罢了。至于郑芝龙为什么请不来倭兵,那是因为我朝没有伤害倭奴的利益。其时,倭国岛津家族从琉球出发,与台湾岛上的红毛鬼交易平凡,并且获利丰厚,倭国朝廷的关白德川也十分在乎这笔收益,并且倭国西南各部大名都直接或间接的从与红毛鬼的交易中获利,所以倭国为了保证这笔收益能够次次能够平安到手,没有必要去帮助一个行将就木的伪明与我天朝抗争,他怕惹恼了我天朝,终究不是了局。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明军占领了台湾,这就等于封锁了倭国南下贸易的通路,并且无论倭国愿不愿意,倭国只能和伪明做交易,这对倭国而言是十分危险的。我朝可派使者去倭国,告诉关白,如果让伪明卷土重来,一统华夏,那倭国只能想伪明称臣才有交易,否则伪明以当年在高丽之仇,必然会断绝往来。我朝不用倭国出兵直接攻打明朝,我朝可以鼓动倭国攻打台湾,只要倭国能占领台湾,我朝可将台湾封给倭国,然后倭国往西侵扰浙江、福建沿海,往南可与占据吕宋的各路红毛鬼往来交易。”
顺治皇帝听完了范文程的话,一时间也来了兴趣,他让一个太监挂起了一副地图,然后和济尔哈朗、范文程走到地图旁。范文程指着地图上的台湾岛道:“请主子过目,这台湾岛是倭国与西洋诸国往来交易的必经之路,如今被朱聿鐭画成了郑成功的封地,如果我朝在倭国遍造谣言,只说郑成功要替他的父亲报挡脸倭国不借兵的仇恨,不让倭国片帆南下,这可就是戳了倭国德川关白的肺管子了。”
“好!”
顺治皇帝大喜过望:“只要倭国出兵伪明东南沿海,我大清江山自然也就安稳了。朕明日就派使者去倭寇!”
谈妥了向倭国借兵的事情,济尔哈朗道:“万岁爷,察哈尔有三万精锐骑,却就是不肯献出来为朝廷抵御贼兵,居心叵测啊。”
“有这事?为何不早报?”
顺治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十分震怒,问道:“遏必隆在做什么!”
济尔哈朗道:“也是前不久察哈尔部中有人来密报这才得知。”
“传朕旨意,立刻让察哈尔出兵山海关,统归鳌拜调遣!”
“万岁爷,万万不可如此。”
范文程急忙阻拦道。冷静下来的顺治皇帝也觉得现在传这样的旨意不妥,问道:“那该如何应对?”
范文程道:“奴才以为,现在最好是佯作不知,不然就是必反察哈尔。待新年之时,万岁爷请各部蒙古王公齐聚赫图阿拉,然后鼓动一个蒙古王公举报察哈尔的王爷有不法之时,再请皇太后与察哈尔王爷谈话,自然而然,这三万蒙古精骑也就听从陛下调遣了。”
济尔哈朗道:“主子,奴才以为宪斗之计才是上上之策。”
顺治皇帝沉默良久,问道:“如果察哈尔现在反了,如何时好?”
范文程道:“只要鳌议政能守住山海关,察哈尔暂时不会反。”
“何以见得?”
范文程道:“察哈尔距离山海关最近,贼寇一旦出关,他的草场将成为贼寇首先攻打之地,如果他现在谋反,岂不是为贼寇开路吗?就算他不为我大清着想,他还不会他的察哈尔部着想吗?先稳住他,如今距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只要他进了京城,大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顺治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三日后,清廷的使者便携带者顺治皇帝给德川家的书信和礼物从赫图阿拉出发,渡过鸭绿江,从朝鲜最南端的釜山渡海,直趋倭国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