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军刚刚返回到南京,就传来了田见秀领军攻克九江,并且向武昌进军的消息。这两个消息并不重要,因为这都是既定方针。重要的消息是孙可望率领二十万大军从云南进入贵州,抵达了安龙。孙可望原本是不准备来安龙的,他的原计划是乘着李定国在荆州的时候,直取常德,先控制住李定国的大本营——李定国的粮草,大军的家眷都在常德,然后再逼迫李国定返回常德。李定国到了常德之后,先胁迫住李定国,在返回云南的时候,再搂草打兔子,将龙安的永历皇帝也一起带回云南,这样的话,他孙可望登基称帝,那就是“众望所归”了。不得不说,孙可望的这一盘棋是算得满满当当,毫无破绽。但是,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就在孙可望准备直取常德的时候,永历皇帝身边的权臣马吉翔和太监庞天寿,偷偷的派人告诉了孙可望一个秘密的消息:李定国已经派人到了龙安,并且在劝说永历皇帝移驾常德。孙可望一得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都说你李定国是个忠臣,老子看你比老子还奸的奸臣!”
当即下令挥军先入龙安,准备劫持了永历皇帝之后,再转兵东进,进取常德。在明朝的历史上,只要是有太监参与的事情,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孙可望一到龙安,便以“盗宝矫诏,欺君误国”的罪名,一口气杀了永历皇帝身边的十八位大臣,历史上称之为“十八先生案”。其实孙可望这样做一点点都不奇怪,因为在历史上,手握重兵的军阀,为了控制朝廷的大权都这么干过。比如南北朝时的尔朱荣,发动河阴之变,纵兵围杀王公百官两千多人;再比如唐朝末年的朱温,将裴枢、独孤损、崔远等朝廷衣冠之流三十多人集中到黄河边的白马驿全部杀死,投尸于河,制造了惊人的“白马之变”。孙可望不过是在复制这些奸雄的故事而已。在杀尽了永历朝的忠臣之后,孙可望劫持这永历皇帝,挥师东进,直取常德。就在此时,李定国率领大军从荆州返回常德,准备和孙可望决一死战!如今李定国麾下的人马只有五万余人,而孙可望却有二十万之众,论实力,李定国无论如何是打不过孙可望的。在常德府衙中,李定国与金维新、白文选、冯双礼、施尚义和阎维龙等诸将一起商议对策。对策?能有什么对策呢?论兵力,孙可望是李定国的四倍有余;论号召力,永历皇帝在孙可望的手中,孙可望是打着征讨叛逆的旗号来攻打李定国的。李定国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利,但是无论是白文选还是冯双礼都知道,仅仅凭借地利上的优势是难以击败孙可望的二十万大军的。白文选道:“宇宁,要比我去一趟秦王的大营吧。如今建虏虽然被朱聿鐭杀得连连大败,但是依旧还占据着江北的半壁江山,你们兄弟二人应该齐心协力,对抗建虏才是,万万不能内讧啊!”
冯双礼摇头道:“毓公,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投罗网,咱们这一回帮着宇宁对抗建虏,其实已经触怒了秦王,你一旦去了他的答应,恐怕会遭遇不测啊。”
冯双礼说的这些白文选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看来,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问道:“老冯,事到如今,那你说怎么办?”
金维新对李定国拱手道:“大帅,为今之计,只有全军退往荆州了。”
施尚义问道:“金先生,咱们退往荆州,如果秦王殿下不依不饶,还往荆州追来,咱们再往哪里退?”
金维新道:“秦王决然不敢追来荆州。”
阎维龙道:“金先生,秦王殿下可有二十万大军,他有什么不敢追的?”
金维新道:“因为秦王有顾忌。朱聿鐭的大军正在攻打武昌,如果他追击咱们到荆州,他会顾忌咱们和朱聿鐭合流,故而不敢追击。”
冯双礼道:“金先生的这个计谋不错,大帅,如果要撤退,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定国面带忧色的道:“金先生的策略虽然不错,可是,秦王殿下已经将陛下左右终于大明的臣子们都杀尽了,陛下身边身下的都是向秦王谄媚之人,一旦我军再撤往荆州,我这位义兄恐怕就要做出什么不能告人之事来呀!”
白文选彷徨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也不行,那些不幸,难不成我等在此坐以待毙吗?”
就在这时,李定国的一名亲兵进来,看了看左右,然后对李定国道:“大帅,有紧急密信。”
说罢,双手呈送一封书信给李定国。李定国看书信的时候,众人看见他紧皱的眉头缓缓的疏解开,都知道密信中一定是送来了什么好消息。不过李定国不主动的说,众人也都不会去问。李定国心理也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白文选和冯双礼都是孙可望的部下,但是他们现在愿意跟着自己而不去投靠孙可望,可以说他们对于孙可望的骄横跋扈是不满的,是终于明室的,如果现在自己有什么事还瞒着他们,他们只要领着人马离开自己,他们就安全了。于是,李定国将刚刚接到的密信递给了白文选,白文选看过之后又递给冯双礼看。白、马二将看过之后,白文选笑道:“这正是天助大明啊!宇宁,让我去接应陛下,只要陛下从龙安出来,我们立刻就撤往荆州。”
冯双礼道:“毓公,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说。”
白文选道:“老冯,你今天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了,有话说,有屁放。”
冯双礼看了一眼李定国,然后对白文选道:“如果你将陛下接出了龙安,退往了荆州,朱聿鐭来向咱们要人,怎么办?如果不交出陛下,那在咱们可就陷入了秦王和朱聿鐭的两面夹击之中,如果交了,那咱们兄弟在江湖上的脸面可就丢干净了。”
“这……”白文选无法回答冯双礼的问题。冯双礼又问金维新道:“金先生,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