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汉奸,前不久刚刚过了五十四岁的生辰,他在投降了清廷之后,清太宗命隶镶黄旗的包衣牛录(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应洪承畴请求升入镶黄旗汉军)中,表面上对他恩礼有加,实际上并未放松对他的防范,使其在家,不得任意出入。终皇太极一朝,除咨询外,也没有任以官职。顺治元年四月初九日,洪承畴跟随清廷的睿亲王多尔衮率军十万大举南下攻明,在得知大顺军已攻占北京、崇祯皇帝自缢的消息后,洪承畴向多尔衮献计,“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进”,直趋北京。多尔衮采纳了洪承畴的计谋,一举击败大顺军,定鼎北京。清军入关之后顺治皇帝对洪承畴十分器重,以洪承畴仕明时的原职衔任命他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成为清朝首位汉人宰相。顺治二年五月,豫亲王多铎率军攻占南京,多尔衮下“剃头令”激起江南百姓的反抗。危难之中,多尔衮派洪承畴取代多铎,任命为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敕赐便宜行事,但对于“禁止机密”之事须与平南大将军贝勒勒克德浑参酌施行。如今他手里的人马一部分被他派到江西去攻打赣州,一部分又被抽调南下去救援福州,而如今明军攻打杭州,他哪里还有人马可以去救杭州?可是杭州又至关重要,不说地理形势,只说“苏杭熟,天下足”,杭州失守,苏州难保,那天下膏腴之地可就全部落入了明廷之手,他怎么向在北京的顺治皇帝,摄政王多尔衮交代?整整一个上午,洪承畴都没有离开过总督府。他批阅着各地发送来的政务文书,愁眉不展的思考着应救援杭州的办法。洪承畴留着正宗的满清发型,脑袋前半截秃着,约莫占整个脑袋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扎着一条又短又细的辫子。光溜的秃头上全是汗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流的冷汗。现在整个南直隶能调动的所有人马只有四万多人,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当初的江北四镇和左良玉的人马。这些兵马最大的特点是不能打仗,但是攀高枝,就是投降比他们现任主子要强大的主子和抢劫老百姓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甚至可以说是独门绝技。这时,一个英武的一脸大胡子的满洲大汉,身着满洲正红旗的甲胄,到了洪承畴的面前道:“洪大人,你坐镇南京,老子率领两万大军去将这个狗屁唐王给他收拾了!奶奶的,竟然敢来进犯杭州,老爷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洪承畴赶忙离座,向那满洲大汉单腿下跪道:“奴才洪承畴拜见贝勒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如今官拜平南大将军的爱新觉罗·勒克德浑。勒克德浑趾高气昂冷冷的道:“洪总督,贼寇都杀到杭州了,你还能安稳的坐着,你到底在做什么?”
洪承畴满脸无奈的道:“贝勒爷,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什么叫不能轻举妄动?”
勒克德浑径直坐上了洪承畴的位置道:“莫非你想将杭州送给贼寇吗?”
洪承畴一听这话,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道:“贝勒爷,贝勒爷,奴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那你为什么坐视浙闽总督陈锦和浙江巡抚张存仁的告急而不顾?”
勒克德浑问这话的时候,声色俱厉。“回禀贝勒爷。”
洪承畴身子微微的打着摆子道:“这个伪明的唐王假意围攻福州,突然举兵进入浙江,先劫掠了金华,如今又直奔杭州,奴才以为这是他的诡计。”
“诡计?”
勒克德浑眯着眼道:“到底是他诡计还是你怕他像伏击英亲王一样伏击你呀?”
阿济格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京。洪承畴道:“请贝勒爷想想,他能佯攻福州,然后突然转兵浙江,他就不能佯攻杭州,突然转兵南京吗?”
勒克德浑虽然十分鄙视洪承畴这样卖国求荣之辈,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洪承畴是个老谋深算之辈,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伪明唐王的目标是南京?”
“正是!”
洪承畴向前爬了两步道:“贝勒爷,这贼寇之所以能轻易的攻克金华,不正是因为浙江的人马都去了福建吗?如今他攻打浙江,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如果贝勒爷将南直隶的人马也都抽调一空,他一定会来攻打南京,攻打南京,恐怕才是他的真是目的啊!”
勒克德浑半信半疑的道:“这伪明的什么狗屁唐王能有这般的足智多谋?你确定他不是在狼奔豕突?”
洪承畴道:“贝勒爷,福州有多少人马?区区三千。据从金华府逃出来的人说,这个伪明的唐王有十万之众,当然,下面的奴才们一贯谎报军情,奴才将这十万人打个折扣,五万,不,五万都多了,再打个折扣,两万五,就算两万人,拿下福州也是够了的,因为他能和英亲王的精锐之师一较高下,决然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一直攻不下只有三千人驻守的福州呢?可是他就是攻不下,其目的就是在吸引我大清浙江的雄师入闽,天兵入闽,他却流窜到了浙江,如今又攻打杭州,司马昭之心,已然是路人皆知了。”
洪承畴眼睛珠子一转道:“咱们可以佯作救援杭州,引诱他北上,而在他偷袭南京的路上设下埋伏,只要这个伪唐王北上偷袭南京,聚而歼之,正当其时也!”
勒克德浑道:“那你具体说说,你准备如何用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