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多久能醒?”
朱祁钰询问道,他倒也不是很担心。不管是什么迷香,指定是有个持续时间的嘛,大不了在床上躺上两三天呗。杭允贤摇了摇头,面色显得有些难道,“不好说,这种迷香相当邪门,恐怕对人大脑有着不可逆的创伤,搞不好的话,水儿妹妹今生都无法醒来了。”
闻言,朱祁钰也是不由呼吸一凝。倘若洛水醒不过来了,那他跟杭允贤岂不是惨了?“就不能强行唤醒她吗?”
朱祁钰给出建议。“不行,在不清楚这迷香底细的情况下,强行唤醒的话,可能会彻底伤了水儿妹妹的大脑,到时候水儿妹妹就算醒过来,也会变成傻子。”
听到这里,朱祁钰心中一沉,顿时明白,看来雪子必须给救活了,除了她之外,恐怕无人知晓这迷香如何解除。傻妞凑在一旁看着,听到变成傻子的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那也挺好的啊,我是傻妞,洛水是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姐妹呢。”
若是平日里,朱祁钰可能会跟傻妞扯两句闲,但他现在并没有半点儿这种心情。他匆忙唤来守卫,令他带自己前去雪子那儿。为了以防万一,朱祁钰又令人去宫内宣所有御医过来。至于现在嘛,朱祁钰只能先把杭允贤拉上,也不知道她这个野路子大夫到底靠不靠谱。雪子被关押在一间偏房中,四周都有守卫严密把守着。由于王府没有牢房,所以雪子也只能暂且关在这里了。朱祁钰带着杭允贤过来后,在屋内的硬板床上看到了雪子。此刻的雪子,依旧半死不活地躺着,暂且没人理会她,她的伤势还没有得到任何处置,伤口处一直冒着血,整个人就像是躺在血池里。再看她那惨白的皮肤,本来就雪白,此刻更是白到了发灰的程度,给人一种吸血鬼的错觉。当初朱祁钰开枪时,没有顾忌太多,这一枪直接命中了雪子的肺部。命中肺部虽然不会直接死亡,但在医疗水平底下的古代,这也跟死没多大区别了。“我不是说过要抢救她嘛!怎么根本没人管她?”
朱祁钰怒不可遏,冲着守卫吼道。守卫们纷纷跪下,一个个却也实属无奈。“回禀王爷,这刺客的伤势极为严重,加之我们找来的大夫都没见过枪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还望王爷恕罪!”
闻言,朱祁钰也懒得再惩罚他们,便令他们滚球。现在白雪情况极为危险,已然处于命悬一线的情况了。朱祁钰望了眼杭允贤,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给杭允贤。杭允贤也不想看着白雪这般死去,即便白雪之前还想刺杀朱祁钰。于是乎,杭允贤开始给白雪治疗起来。说来也怪,杭允贤平日里是个温柔娴熟的女人,可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却变得相当严肃认真。搁一旁干看的朱祁钰,也被杭允贤使唤来使唤去的,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小家碧玉的模样。朱祁钰倒也不在意这些,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雪子的命给保住。现在的情况就跟套娃一样。自己跟杭允贤的金血症,需要洛水来治。洛水昏迷不醒,需要雪子来救。综上所述,雪子非活不可!经过一系列的抢救,雪子的血终于是止住了,只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需要取出弹片,否则她活不过半个时辰。”
杭允贤严肃无比道。闻言,朱祁钰愣了一下,连忙道:“那赶紧取啊。”
“我做不到。”
杭允贤摇了摇头,倍显沮丧:“这个手术需要极稳的手,我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那怎么办?”
朱祁钰也是急了,按照杭允贤的话,雪子顶多再支撑半个时辰。可半个时辰的话,御医们是不可能赶过来的。难道努力这么多,雪子依旧救不活吗?正当朱祁钰心情沉重时,他发现杭允贤的目光突然望向了自己。“王爷,你的手似乎挺稳的,要不你来试试?”
杭允贤给出了一个建议。朱祁钰直接傻眼了,让自己来做手术?莫说是做这种取弹片的跨时代手术了,便是简单的包扎,自己也从没做过,这岂不是直接跳过新手教程,前去打BOSS嘛!“我?这恐怕不行吧。”
朱祁钰自是一口拒绝,这要是自己操作不当,直接把人家肺片儿当弹片儿取出来,那大罗神仙都救不了雪子了。“这样的话,伤者必死无疑,也没必要让她继续痛苦了,干脆结束她的生命吧。”
杭允贤望向床上的雪子,眼中充满了怜悯,以及一种难以言述的理智。看着如今的杭允贤的,朱祁钰不由有些懵圈,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杭允贤吗?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朱祁钰自是不能让雪子这样死去的。也罢,试一试吧,反正不试她也活不成了!朱祁钰咬咬牙,打算尝试一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会告诉你弹片的分布位置,你用镊子伸进去,将其夹出来就行。”
杭允贤说的很是轻松,可朱祁钰很清楚,这玩意儿指定不好弄。于是乎,朱祁钰拿着镊子,凑到了雪子身旁。雪子气息极为微弱,若非朱祁钰耳力惊人,甚至以为床上躺着的已经是死人了。肺部的位置处于胸前位置,也就是说,此刻的雪子近乎赤果。这本该是极其香艳的画面,可现在朱祁钰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倒也是正常,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身上破开一个大口子,恐怕也没人能对其冲。“来吧!”
朱祁钰定住心神,便是在杭允贤的指挥下,开始了取弹片手术。过了好一阵子,朱祁钰推门而出。短短一炷香功夫,朱祁钰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深深地舒了口气,朱祁钰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在微微颤抖着。忍不住摇了摇头,朱祁钰嘴角满是苦笑。难怪都说医者圣心,这大夫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当的。自己仅仅从肺部取一下弹片儿,精神消耗便如此巨大,更别提那些更加繁琐复杂的手术了。不过朱祁钰的努力也没有白费,雪子肺部的弹片全被取出来了,她的生命特征也终于稳定了下来。至于她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如今依旧是未知之数。只是朱祁钰已经努力过了,这也不算留下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