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相中了他。“这位兄弟,在下不才,有一生意想与兄弟合谋。”
孙闲按照许毅之所教的那般,将虚假的戏班子的发展忽悠住了易安。易安正好想要攒一笔钱,给爹娘新置一处大房子,虽心有疑虑,却还是跟着去了。第一日,易安平白得了五两银子,什么都没做。第二日,得了十两。吃穿用度,都是对方出的。除了不能离开这里。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只看见了这些即将成为“戏班子”里的同伴,不曾看见孙闲等人亲自前来,但钱照有。不久,易安攒了很多钱,他想着年迈的父母,便想偷偷离开送钱回去,不想躲起来的时候,听见了别人的谈话。“这里面有几个很适合,仔细挑一个送到步安城,行刑前再塞银子把人抬进去换大哥出来,此事就算成功了。”
这个声音,易安并不熟悉,可他的话,却很奇怪。“那不知其余的人该怎么办?”
这个声音易安听出来了,是孙闲,把自己拉进来的孙闲。“还能怎么办,就地解决,未免徒添麻烦。正行门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暴露,大哥一家怎么办?”
这个声音陌生,却格外冷血无情。此时,易安便是再蠢也该明白,天下掉馅饼,只能是砸出了坑。这些人有他们的目的,易安等只是送死的啊!踉踉跄跄,连忙悄悄跑回了房间,却在转角处,撞着一个人,孙闲。孙闲皱着眉头,看见地上摆着一团麻绳,便捡了起来。他不想杀人,尤其是无辜的人。可他不能背叛大家,更不能让事情败露,害了所有人。易安很慌,退步时,亦无路可退。孙闲一狠心,将易安摔倒在地,绳子向后一勒,没多久,易安便不挣扎了。易安充血的眼睛里,除了不甘也有不舍。他不贪心,他只是想让爹娘过得好点。他没有想过不劳而获,他以为他真的可以打理一个戏班子。只是此刻,亦如冷风悄悄来过,也悄悄走了。不留痕迹,也不曾影响什么。所有人都怕此时尸体若被发现,定会被人察觉,于是将其丢在密室中,先送了一个替身去了步安城。孙闲有时还会想起那个人最后说的一句话:“爹……娘……保重……”他不知道易安很孝顺,不知道易安为什么心甘情愿跟着他离开了。孙闲只记得这句话,还有那个眼神。“孙闲,你杀人这是事实,我们亦会处决你,你可否有什么话想留给谁。”
阮筠琦已经无心去思索关于正行门为何逮捕贺青荒这件事上了,此案是不会有继续的进展。如今,贺青荒定是携妻带子归隐去了,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安度晚年。青荒派转给许毅之,杀人凶手是孙闲,明面上看,无懈可击,无话可说。尤其是在正行门那里,再好不过。只是孙闲,那落寞的眼睛里面,还有些许的可怜,是阮筠琦看来的可怜。于是乎,追问了一句。孙闲低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荷包,握了起来:“对我而言除了青荒派最重要,其余重要的亲人、心仪之人都已经过世了。我就算有想说的,又有谁听得见?但有一言,乃是二当家亲自吩咐,务必单独告知姑娘,不知可否?”
孙闲再抬首时,那般空洞的眸子里,只剩下了使命。一个人,没有了生的希望,确实可悲。阮筠琦忽而愣住,似乎曾经的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忘记了生存的意义,忘记了自己应该活着,不是为了死亡的活着。于是,阮筠琦请了别人出去,单独和孙闲聊了很久。待最终,聂星天还是将人带走了。离别时,孙闲回首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这个口。他的结局显然已经定好了,无非就是,上书刑部,批下之后,随后行刑。他怕是看不见明年春暖花开,夏荷清香,红枫娇艳,雪梅芬芳。但于他而言,这些都抵不过心爱之人的一颦一笑,眉目传情吧。忽然间,阮筠琦还在遐想之际,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拉了过去。“你就知道同情这种人,也不知道同情同情你师兄,那一脚,还挺疼。”
轩辕灏泽似乎不在外人面前如此,也亏得在师妹面前说出这种话来。阮筠琦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嫌弃起来:“师兄,痛的不是孙闲么,你哪里痛了?再说了,孙闲功夫没有你好,你确定你好痛?”
连忙推开了师兄的手,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去。师兄还是她的师兄,虽然故人已去,但明日依旧会来。阮筠琦深知,听完了孙闲传达的话,她更不会浪费时间、浪费心情了。她要好好的做大,让君齐书生继续名扬天下。轩辕灏泽跟在身后,也只是宠溺的看着师妹,就像小时候那般宠爱一样,不曾减过一分一毫。施品儿便在不远处,亲眼见着这一切,她心里明白,灏泽待这个师妹与众不同。除了一起长大这一点以外,主要是他们师徒三个都是同病相怜,同一个出身。相互之间,只有彼此才是最亲最亲的家人。但施品儿相信,待他日嫁给轩辕灏泽,有了他们自己的家,灏泽的心思定会比现在更多的收回自己这里。施品儿不曾妒忌阮筠琦一丝一毫,妒忌无非是傻,那是师兄妹的情意,谁人能比?待去了师傅那屋子里,陆笙已经醒了。“师傅,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跑出去,回来又带着孙闲,敢情瞒着我去找青荒派的人。可是,刚才你们也没有回答我,你们两派之间有矛盾,怎么会需要师兄你亲自出马,还要带着不会武功的师傅呢?”
阮筠琦一来便坐下,坐下便提出了疑问,一问便是这些。轩辕灏泽装作无辜,抛了个眼神给自家师傅。陆笙则是也很无辜的看了看阮筠琦,刚一笑,便被阮筠琦又抢先了话机。“暮冬门和青荒派也不至于大打出手,看来青荒派是故意挑衅,为了不让正行门有所察觉啊。带上师傅的话,肯定有什么原因,但我想不到。只是孙闲定是他们早就安排好要跟你们回来自首的,那封信也只是告诉我们事实,却做不得证据。”
待阮筠琦笑眯眯看着其余二人的时候,师徒两个一惊。不由得退后了两步,齐刷刷看着阮筠琦,面不改色,但沉默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