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堂之上关于道门和真空神教的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等,等老幺与无生老母决出一个高下来。不难看出,自从封月志暴露在一众官员眼皮底下的那一刻起,皇帝就不打算再隐藏罗庄的存在。所谓时机成熟,帝王棋局已然开启,如何落子就将成为满朝文武甚至皇亲国戚共同面对的难题。也包括真空神教。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首先入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当今太子,柳如风。前方是引路的武士,封月志随他一路前行,穿过森严禁区,越过层层把守,就那么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太宁宫。此处布局严谨之大气磅礴自不加赘述,而正殿居中稳坐一男子正是柳如风。观他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两鬓已生些许华发,身材长相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整个人却静水流深看一眼便觉浑然天成。此时左右下方皆有宾客,见封月志前来都不言语,太子只拿眼儿一瞧,微微一笑,招招手。“老幺,快来,让小王好好瞧瞧。”
众人闻言一愣,不明就里。封月志嘴角一抖,也不见外,几步跨进去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太子身边。就有人惊道。“庄主使不得,这样有违臣子之道!”
却见太子摆摆手,再招招手,就有一个乖巧婢女端来一盏酒杯,倒上琼浆玉液,递到封月志面前。后者接过美酒,太子举杯,二人酒杯微微一碰,一饮而尽,众人全傻眼儿了。王朝自有王朝的规矩,而封月志的做法无异于偭归越矩。来则不拜是目无王法、不自表身份是无法无天、与太子同榻而坐是以下犯上、击杯共饮是大逆不道。如此不成体统胡作非为之辈还表现得好整以暇怡然自得,若换做旁人,一百颗脑袋恐怕都不够用。可谁让他是极左武烈庄的老幺?就连皇帝都想亲自招为驸马之辈,又岂是常理可以约束的?太子哈哈笑起来。“有趣有趣,老幺,你让小王刮目相看,怪不得父皇如此喜欢你,之前小王还奇怪,满以为你是沾了先庄主的光,现在看来,你更甚之!”
封月志眉头一挑。“你见过我的死鬼老爹?”
太子一愣,摇摇头。“哪有这样讲自己先父的。”
又叹息道。“小王当年见他时尚且年幼,不懂得先庄主之雄才大略非凡气魄,本来以为还有机会,谁成想,那日一见,竟成为永别。”
说着又笑起来。“那时先夫人刚刚怀上你,你我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才始终不得见。”
下方,众宾客神色各异,听太子话里意思,是认定这个姐夫了?封月志见状眨巴眨巴眼儿,不知如何接话了。与烨帝的坦诚相比,太子说话总是滴水不漏,看似潇洒大气的外表之下,总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寻不见源头。见状,太子点点头。“小王观你这几日应该闲来无事,就想着与你见一面,一来满足对你的好奇心,二来,也想了解了解道门动向。”
“可方便透露?”
封月志终于嘿嘿笑起来。“哇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一次湖水邪因道门行事全在明面上,你随便派个人打听打听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说着动作夸张地捂住嘴巴。“啊!皇帝不让你参政啊?哎哟,你看这事闹得。”
下方立刻就有一文士起身道。“庄主慎言。”
“太子尚在襁褓,怎敢轻易越权?陛下与太子父慈子孝,又何来不让参政一说?”
话说得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换做他人,恐怕就要拔剑相向了。太子也不恼,摆摆手制止宾客言语,笑道。“老幺,你不在深宫之中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