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雨远远见尘土扬起,似乎有大军路过。急忙向铁木儿奔去,赫玉花和喇梅紧追。于连海见遇到明大军,心里凉了半截:“皇上,快乔装逃离吧。”
说着一指旁边的士兵,让脱下衣服和铁木儿调换。再让奇莞尔等女眷在脸上涂上泥土,隐藏在一小分队中。见准备停当,于连海才命于道海道:“二弟请带皇上皇后,从小路绕道前行。待我前去迎敌,如果等不到我追赶而来,你们直接去上都找左丞相也速。”
说完,于连海率兵展开杀势。铁木儿在于道海的带领下,绕过一片田地,进入村落,沿着向东的方向悄然行走。途径一道水沟,忽见对岸立着一个人,黑衣飘飘,纱衣遮面。铁木儿为之一怔。身边二百亲军哗啦向前,搭上弓箭。“铁木儿,你也有今日,想当初我父拓拓为你这大元呕心沥血,尽然革官赐酒毒害忠良。今日,我拓贴儿要报此仇。铁木儿狗皇帝,拿命来。”
拓贴儿话音一落,飞身越过水沟。于道海立刻命令放箭,但见箭雨之中,拓贴儿挥动双臂,尽然将那些箭支全部挡飞,他的手臂之上,套着两个铁爪。于道海见拓贴儿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便指挥亲军,围困起来,自己持枪厮杀。拓贴儿双抓用力,一拳一个,打出一道血路。贴近于道海身边。此时,忽听一声哨响,从对面的树林中冲出二三百红巾军,这些人看似军队,实际是农民,只是仿照了红巾军的样子,头扎红巾。他们拿着铁锹,锄头,棍棒。冲了过来,在这些人后面,有一穿麻布衫的女子,长发披肩,眼光明亮,对着拓贴儿喊道:“公子当心,有我路家军为你助阵。”
原来这女子便是路妍,前文交代过,当初拓拓丞相受伯颜举荐复出入京,拓贴儿随了父亲拓拓,路妍迷恋拓贴儿一路跟随。入京后,伯颜与拓拓政见不合反目。红巾军在南方声势壮大时,拓拓决心平叛,受命挥军南下。拓贴为先锋将军,路妍一路伴随拓贴儿前后,日久生情。拓拓出师不利,伯颜趁机上奏,污蔑拓拓出兵三个月均无任何战功,而且与其子拓贴儿贪污军中大量的粮饷财物为其所用。铁木儿听信了这番谗言,召回拓拓军队。拓贴儿归京很快就被罢免了军中职位,随后铁木儿还听从伯颜的意见将拓拓的兵权全部架空,并将其流放到遥远的云南边境。伯颜担心拓拓会有机会东山再起,所以一直不想拓拓能平安到达云南。可是事与愿违,虽然路途遥远艰险,一路上拓贴儿和路妍悉心照顾,又有江湖朋友暗中照应,没多久拓拓还是平安抵达了目的地。伯颜则三番两次请求铁木儿将拓拓杀死,但是也担心铁木儿举棋不定,不肯答应。后来他胆大包天,命人伪造了一份圣旨送到了云南,就这样用毒酒毒死拓拓。拓贴儿得知父亲惨遭毒害,便悄悄纵马回京,想要报仇雪恨。他蛰伏于京城,等待时机。路妍得知拓贴儿归京,便一路追来,在京城外发现全城搜捕红巾军,便隐居在郊野之中。见这里民生凋敝,便鼓动村民习武团练。她号称不久红巾军会杀进元都,到那时天下将属于红巾军。这些人一心想加入红巾军,便认真习武,翘首以盼。这日,路妍听闻厮杀之音,便带人埋伏于村口水沟树林中,听到拓贴儿和一波皇上亲军对话,心中不禁喜出望外。待拓贴儿冲杀之时,便带人前来帮忙。拓贴儿急于拿下铁木儿的首级,却被数百亲军缠住,于道海挡在前面,一时难以得手,心中十分着急。忽然听闻路妍叫声,回头见二三百村民,打着红巾军名号冲来,不禁为之感动。“妍儿,待我砍下铁木儿的狗头,再来见你。”
拓贴儿一时兴起,甩开膀子,两个铁爪臂,当当当,快速舞动,打倒了一片亲军。路妍飞身而起,踏着士兵的肩膀,冲到于道海前,长剑刺向他的眼睛。“公子,我来挡住他,你杀了那皇帝老儿。”
于道海见状,担心铁木儿,便使出平身所学功夫,奋力应战。路妍性情刚烈,为了拓贴儿更是奋不顾身,一时间尽然将于道海死死缠住。拓贴儿有路妍和一帮村民助阵,很快冲到了铁木儿身边。虽然铁木儿穿着普通亲军的衣服,但眉宇和脸颜拓贴儿一眼就能认出。他铁爪上前,一把抓向铁木儿的脖子。此时,达腊一直在铁木儿身后,任凭拓贴儿杀伐,也不出招,他本想,若凭功夫,自己不是拓贴儿的对手,只要他的体力消耗,疲乏之时,自己出手,便能有几成胜算。眼看拓贴儿危及铁木儿,达腊当啷一声,长枪挑出,将拓贴儿的铁爪架起。拓贴儿见达腊出招,身体随着银枪飞起,单脚踢向铁木。铁木儿仓皇躲避,拓贴儿身子落下,贴近达腊,让他的长枪难以发挥优势。达腊心急,丢下长枪,夺过士兵的一把弯刀又和拓贴儿对打起来。激战中,这些村民人多,加上训练有素,亲军仓皇逃跑间,人心涣散,已经失去战斗锐气。各个自顾不暇,被冲散了。铁木儿见身边的村民越来越多,危险也连连升级,心里慌乱,想借拓贴儿和达腊激战之际,私自逃走。铁木儿刚冲田陌跑出,忽然眼前多了两人,抬头见一白发老头和一白发老妪站立面前。“是你们?”
铁木儿惊叫。来人正是陆小风夫妇,只见这两人微微一笑,陆小风说道:“皇上,我夫妇二人受命押送拓拓丞相去云南,一路平安,丞相本是受伯颜谗言,若有罪责,留得一口活命尚可,却为何要降圣旨杀了丞相?”
铁木儿听闻陆小风质问,心里哆嗦,嘴里说道:“朕绝无杀拓拓之心,也决计没有降旨要杀拓拓。”
“皇上,你金口玉言,可当天发誓?”
路小风说道。铁木儿无奈,只好举手对天发誓:“黄天在上,大元皇上铁木儿誓言,决计没有弑杀丞相拓拓之意,没有下过此类圣旨,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
路小风见铁木儿说的诚恳,看不出一丝诓骗,便让开道来,对着拓贴儿喊道:“少公子,皇上已经起誓,并非降旨杀害丞相拓拓,我想残害丞相之人定时那老贼伯颜。”
拓贴儿正和达腊酣战,眼看就要取胜,听闻陆小风的声音,便向圈外一跳,嘴里说道:“路伯伯,说的可是真话?”
路小风点点头,吕三娘也说道:“皇上虽然听信谗言,流放了丞相,但凭个人感情,他决计使不出杀害他的念头。定是那伯颜狗贼假传圣旨所为。”
”此时达腊向前,嘴里说道:“拓贴儿,你我打小是朋友,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我父皇虽然听信了谗言,但和丞相感情深厚,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如若查出伯颜假传圣旨之事,十分简单,伯颜此时已经落在红巾军手里,你大可向他们找人询问。”
拓贴儿望了一眼达腊,想起曾几何时,自己和他一同骑射练武,彼此照应,达腊豪爽可人,从来都是大气实足。此刻见他们一家,仓皇逃跑,狼狈不堪,心生恻隐之情。他转过身来,背对达腊,口里念道:“你带你父皇和母后赶紧走吧,且不要让我再想起别的事情。”
达腊见拓贴儿有意放过他们,便一挥手,带领剩下的一些残兵向铁木儿追去。路妍令村民停止打斗,指挥他们列队:“打扫战场,将死了的掩埋,将兵器收了分给大家。”
说完,装模作样的走到拓贴儿身边,笑道:“公子,怎么样,我为你练的这些村兵,可否帮你东山再起?”
拓贴儿伸手拉住路妍的手,笑道:“我只知道你在云南过着安闲的日子,那成想你早已回京隐居在这里。”
陆小风见拓贴儿和路妍眉来眼去,知趣的对吕三娘说道:“红巾军紧追铁木儿,虽然大元危在旦夕,但铁木儿和奇莞尔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皇上和皇后,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护送他们去上都,或可获得不少赏赐。”
吕三娘听着有理,便点点头道:“拓贴儿公子,我们告辞了,若遇到伯颜老贼,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说完,二人身影一闪,不见踪影。路妍对拓贴儿妩媚一笑,钻入他的怀中,也不管不顾那些村民望着她哈哈哈傻笑。林碧雨带赫玉花、喇梅冲入皇上亲军和红巾军奋战的阵营,见于连海杀的满身是血,他身后紧跟着一个穿黄袍,白纱遮面的男子。便飞身而起,踏着士兵的肩膀过去,一个旋转,抓起那穿皇袍的人,凌空一翻,几个跳跃,出了阵营。落在地上,林碧雨放下皇袍之人。喇梅急切问道:“父皇,你可好?”
见穿黄袍的人,抖抖索索,尽然双膝跪地,嘴里喊道:“公主饶命,我本是一介草兵。”
“哦,莫非于连海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早放皇上离开?”
赫玉花说道。那穿黄袍的士兵跪在地上一指前面的稻田和村落说道:“皇上带皇后娘娘和太子向那边走了。”
“脱下衣服,给我们带路。”
喇梅喊了一声。那士兵赶紧脱了黄袍,递给喇梅,自己超前带路,穿越田间。林碧雨走在最后面,回头见,于连海等亲军已经陷入红巾军密密麻麻们的包围之中。“可惜一个忠勇的人,命丧于此。”
林碧雨喟叹一声。林碧雨带三人一路追赶,忽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他们便钻进一家村民的院子。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这些村民早已逃避战乱去了。“走,我们到这屋子中暂且避避雨,等雨停再追。”
林碧雨说完,双手推开一双扇门。见里面还算干净,物品家具一应俱全,桌上的水罐内还有清水。几个人分别倒了一碗,喝了个饱。见屋子内有八仙桌,虽然陈旧,但椅子不少,四个人便随意坐下,等待雨停。此时,天空变得异常阴暗,瓢泼大雨,下得屋檐水流成线。“好一场秋雨,下得可真不及时,不知此刻我父皇母后怎么样了?”
喇梅着急,她坐立不安,在屋子内走动起来。“公主,此刻有雨,这里村落有不少庄户人家,皇上自然会找人家避雨,你就放心吧。雨过天晴,我们自然能找到他们。”
赫玉花安慰喇梅。赫玉花话音刚落,林感到梁上有人,他嗖的弹出一颗飞蝗石,只听哎吆一声,掉下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