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把握?万一,可有退路?”
我纠结再三还是问出了口,我不愿到时,为他收尸。 他斜眼笑着瞧我,道:“你是关心我,还是为旁人刺探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严肃清明,他松了口气,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谁让你……,哎,便与你说说吧。 这世间不乏诛窃国者光复前朝之人,这些年,我云游四海,不只是欣赏这世间的山山水水而已,宝贵的不仅是我篓中的奇珍药草,还有那散落四处隐匿的同道中人。 这江湖中人居于门派道义,不愿相助,无妨,他们不愿助我,但也不会助其他人。 若不幸他们助了其他人,我也不惧,毕竟这皇城里最权威的人,已经在我掌控之中,若他死,皇城必乱,你说,到时于我是生机还是杀机呢?”
他这手伸的真够长,旁人会没有觉察?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去告密?”
他摇摇头,笑道:“你若去,我舍命陪你,又如何?可你不会,你说过,若这人惹你,不管他是谁,身居何等高位,你都会寻仇,如今我只不过是把你的话变成现实而已。 这皇城里的人,生死与你都无关,你不放在心上!”
是,我是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与我毫无关系,若要硬生生说对皇城起了敬畏之心,在他领导下有了归属感,太假了,所以他不惹我,我便不会回敬他。 “难道其他人就心甘情愿,如你所愿?他们难道不会利用你?芗邈,以前采到一株药草便会开心满足的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非也非也,如今的我一样,采到一株药材开心满足,也不影响我做些其他事情得到满足,一样是满足,我都会同样开心,变的,是你! 你现在犹豫了,为别人想的太多,毕竟牵挂的太多,思虑太多,仁慈心软了许多,剑指定也没有以前锋利快了。 我告诉过你,牵绊太多,思虑太多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对你没有好处,更何况你还是个杀手!”
杀手,只是外人给我们的定的称呼,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杀手。 我做的与那些江湖人士没什么区别,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爱憎仇恨,改杀杀,该利用利用,他们做的与我这个他们口中的杀手魔头没什么区别,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心中是多了些牵挂,也多了揣了些事,但对我来说,无半分影响,我的剑快不快,我想你也不想领教!”
他宠溺的摇头,劝道:“你呀你,总是有股不服输的劲,总是把自己伪装成很铁石心肠,无牵无挂,可你终究是个凡心,凡人就该有凡心,人无完人,不必太过要强。”
说的是有多了解我一样,我反讥道:“凡人就该有凡心,就该是凡人的样子,可怎么到你自己身上,你却参不透呢?”
“再是凡人,他也得有聪慧,领头之人,若没有,这世间将乱成一麻,如佛家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倒是把自己放在高位,夸得入神。 “你心已决,我也劝不回你,只希望你眷恋世间,不要惹得生灵涂炭,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柳芗邈嘴角微翘,笑意浅淡:“后悔?不,我不后悔,我说了,不能后悔。”
“罢了,今日就算是与你最后一次谈心,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我,形同陌路,相见即是陌生人!”
他转身望着我,嘴边苦涩的笑:“月月,你当真这般无情?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比不上你才认识不久的人?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是怕到时候在我与他之间难以选择? 也不对,如今,你在我与他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但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虞书与他争夺高位有何关系冲突,我为何会在他俩之间要做抉择? 他揽月门就算在江湖再有名号,可与朝堂之争,也挂不上,我瞧他也没有那个野心! “我以为你懂我,原来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与你走到这般,只因你我不能同思、同路,与旁人无半点关系,当然,若你觉得找着借口要好想些,你随意就好,不多说了,我便不影响柳兄,千秋霸业,保重!”
我招手唤过来小鬼与鸣盏,他俩收到信号急忙跑过来,柳芗邈看着小鬼,莫名其妙来了句:“你说,他是像他娘亲多一些,还是像他禽兽不如的爹爹多一些?”
小鬼的事他也知道,我也为他知道小鬼不是我的,只因为他知道我的事,所以笃定小孩不可能是我亲生。 可他却知道小孩真实的身份,看来,我身边的人,在他眼中早就没有了秘密。 若是这般,他的棋是从何时开时的,有多早? 我冷眼射向他,没有问他话里的意思,可突然却有一件事想向他求证。 我小心翼翼试探出口道:“秦芊的事,与你有无关系?”
他轻哼一声,故意推延时间,等到小鬼与鸣盏刚好能听到的距离,这才开口讥讽道:“一个影子而已,她的生死,何时需你这般费心?”
影子?他怕是搞错了,我才是别人的影子! 小鬼本轻快的步伐听了这话慢了下来,下意识抬眼望向柳芗邈,眼睛禽着我看不清的神情。 而后又开心地向我跑来:“娘亲,你们还没有聊完吗?”
也许是我多想了,他许是怕打扰了我们的谈话。 “月月,若是想通了,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毕竟,我这儿永远你在第一,永远留有你的位置。”
也不知我怎么就得他高看了,若说是以前,依我俩难得的情义,我相信,可今日交谈过后,我便不信了。 “我娘亲才不稀罕,我娘亲有喜欢的人了?”
小鬼虎着脸对着柳芗邈道。
“是吗?那你说说,你娘亲的心上人是谁呢。”他满脸仁慈笑意的套着小鬼的话。
“当然是爹爹了?”小鬼仰起脸,一脸得意。
“你的,哪个爹爹呢?”柳芗邈满脸噙着笑,眼睛却射出冷光。
小鬼听后,不明所以,愣愣的看了看柳芗邈,又转头紧张的看了看我,他在寻我我的意思,或者是在询问我柳芗邈怎么知道他,我有没有说。 “柳兄为什么为难孩子呢?孩子单纯,不懂你的意思,所以也不知如何回答,再则,他的爹爹是谁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