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拨款申请，张硕总算有空翻看新闻。 元旦期间，外界并不平静，像阿狸，哪怕深陷舆论漩涡，仍旧是逆势推出了办公软件叮叮，预计将跟飛讯展开正面竞争。 但怎么说呢。 飛讯推出至今，已经快四年时间，而且一直都在持续优化、更新当中，早就成为华夏互联网圈子里的主流办公软件。 就连腾达、千度、网抑这些个巨头都用的是飛讯。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使用飛讯办公。 甚至是说，将飛讯跟办公软件等同在一起，前者就是后者的代名词。 不仅是在华夏。 最近一年，伴随着萌芽海外战略加速，飛讯也已经迅速渗透进了东南亚市场，甚至是在欧罗巴等市场，都受到欢迎。 俨然成了又一款主流线上办公软件。 阿狸此时推出叮叮，想要对飛讯发起挑战，无非还是依仗自身“牢不可破”的生态圈，迫使合作的商家、小微企业放弃飛讯，转而使用叮叮。 还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论通过生态圈构筑起所谓的护城河，还是阿狸玩的最溜。 可玩的再溜，叮叮最多也就只能在阿狸的势力范围内打转，成为一款类似内部定制的办公软件，注定无法与飛讯争锋。 估计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吧。 ……… 看完新闻，张硕出席了周一碰头例会。 也是新年第一场例会。 会上，顾铭章、鹿琦两位高级副总裁，先后汇报了VR眼镜项目的最新筹备情况—— 麦粒集团已经在筹建VR眼镜项目部，未来将适时升格为事业部。 青禾集团旗下的青鸟互娱，也已经在为VR游戏立项。 “青鸟互娱制定的初步计划是，同时立项三款趣味性质的小游戏，一款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类游戏。”
这是很务实的做法。 VR游戏到底该怎么开发，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只能采取内部赛马机制，而且是优先开发小游戏，待积累经验之后，再行开发中大型游戏。 手机游戏就是遵循了类似的规律，一开始火起来的都是《水果忍者》、《愤怒的小鸟》、《植物大战僵尸》之类的小游戏。 后续随着手机性能提升，才有了《部落冲突》、《王者农药》等问世。 不像脸盆网跟千度，甚至都没有游戏制作的经验，就敢一上来就开发数十万人同时在线的超大型游戏。 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基本也就是在侮辱玩家的智商了。 “除了VR游戏立项，青鸟互娱还在跟沃土研究院VR实验室请教，探索将灵境游戏平台接入元宇宙的可能性。”
鹿琦笑着补充。 “很好！”
见青鸟互娱这么快就对VR游戏立项，张硕不由高看了鹿琦一眼。 很显然，在获得张硕送过去的游戏策划方案之后，鹿琦很好地抓住了机会，趁势平息了青禾集团内部的动乱，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不然曹严华也不会这么配合。 “互联网的开放战略，有什么最新进展吗？”
张硕关心问。 “正在跟千度磋商。”
鹿琦也很是上心，“目前，已经跟千度就账号打通达成一致，剩下的，主要还是在版权共享等方面，探索进入更为深度的合作。”
三巨头中，千度跟萌芽是最没有正面冲突的。 尤其因着青蛙浏览器的存在，千度每年都要求到青禾集团这，生怕青禾集团亲自下场，涉足互联网搜索业务。 也因为这，萌芽跟千度谈合作，还算是比较顺利。 “那就好！”
张硕也很是振奋，只要拿下千度，那么，华夏互联网行业的互联互通，就算是结结实实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往后阿狸如果再那么固执，反倒会显得很“异类”。 经过张硕互联网大会那么一闹，再有萌芽主动带头，华夏互联网行业的整体风气，包括互联网舆论的风向，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才是最实在的。 鹿琦之后，顾铭章汇报了星云集团跟华夏航天接洽，关于联合筹建商业航天发射中心的事情，“华夏航天那边的反馈很积极，双方已经签署了合作意向书，预计等到明年开春，项目就将正式进入筹划阶段。”
六百亿的价值，又一次体现的淋漓尽致。 换做其他任何一家公司，想要跟华夏航天合作，都绝非易事。 “都是好消息啊。”
萌芽高管的执行力，确实都是最顶尖的，元旦之前确立的一些大计划，假期刚一结束，就陆续进入实施阶段。 可见是一点都不打马虎的。 ……… 会议最后。 讨论完具体的事情，张硕终于是将之前在年度会议上保留的话题，经过假期的发酵与思考之后，搬上了碰头会。 也算是先跟高管层通个气。 “随着青柠集团、星海矿业陆续筹建到位，集团总部，有必要再新增一位高级副总裁。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
张硕先抛出第一个话题。 “？？？”
吕凯、顾铭章等高管，一时就有些懵圈。 增设高级副总裁，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真正诧异的是，张硕这个大老板，竟然就这么重量级的人事安排，征求他们的意见。 搁在以前，从来都是张硕乾坤独断的。 “这个，有点突然啊。”
吕凯笑着打破僵局，“董事长，是内部选拔，还是外部空降？”
“最好是内部选拔。”
张硕也是态度明确，随即又补充说道：“当然，这事也不急在一时，之后的半年里，在座的诸位，随时都可以找我举荐。”
反正青柠集团、星海矿场两家子公司，目前都还处在发展初期，又有孙阳、宋志佑两位经验老到的总裁把关。 短时间内，勉强也还能应付。 只是从长远考虑，有必要增加一位主管的高级副总裁。 “这样…” 吕凯等高管就意识到，大老板这是要动真格了。 但一时之间也确实不好说什么。 在萌芽集团的职级序列当中，集团高级副总裁为M12级，基本上，算是萌芽体系当中的职业天花板，再往上就是总裁一级。 如果是从萌芽内部擢升，哪怕是破格提拔，最低也要是M10一级，即集团总监或者一级子公司总经理这个层级。 而最优的选择，则是从集团子公司总裁中选拔一人。 这样一来，可供举荐的范围，其实已经是非常之小了，偏偏这些够资格入围的，并没有出现在碰头会上。 就很耐人寻味了。 也是为什么，之前在年度会议上，张硕没有把这事给抖出了，就是不想在更大范围内，引起集团高管的人心浮动。 张硕也不急，随即提及另外一件事。 “伴随着集团规模越来越大，旗下业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广，我认为，有必要加强集团总部对旗下子公司的监督、审计职责。”
听到这话，吕凯等高管下意识就提起了精神。 不怪他们紧张。 如何处理集团总部跟下属子公司的关系，如何平衡放权跟监管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管理学上的难题，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任何的变动，都必须的慎之又慎。 但这一套规则，又似乎并不适合用在张硕身上，作为萌芽的创始人跟灵魂人物，张硕从头到尾，都在主导着萌芽的一系列组织变革以及人事调整。 在萌芽内部，拥有着无可撼动的权威。 也正因为此，张硕才会这个魄力跟资本，频频打破一些集团内部的壁垒，破解大公司病难题，带领着萌芽永远处在创业状态，一路狂飙。 “具体措施，就是改变审计规则。”
果然。 张硕丝毫都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将他的成熟想法和盘托出。 “怎么改变？”
吕凯表面上是在提问，实质是在跟张硕打配合。 “由现在的子公司自行设立审计部，转为由集团总部审计中心，向各子公司派驻审计组。审计组成员的劳动合同，直接隶属于总部审计中心。”
这样一来，就极大地提升了审计工作的独立自主。 “于此同时，为了增强总部审计中心的职责，有必要在审计中心总经理的基础之上，再增设一名专门主管集团审计工作的总经济师。”
张硕这是参照了国家队的职能设定。 在这之前，集团的审计中心是由负责集团行政事务的执行副总裁蒋悦在主管，设立总经济师之后，总经济师就将直接向吕凯汇报工作。 跟人资总监、财务总监等，处在同一个层级。 这么做，既缩减了汇报的层级，也是实质性地提升了审计部门在集团的地位，进一步凸显审计工作在集团总部的重要性。 “可以！”
对于加强对子公司的审计管理，在座高管无不赞同。 在这之前，因着张硕给萌芽集团总部的定位，是逐步转为资产管理职责，因而不断地将相关的业务管理职责，下放给了子公司总裁或者总经理。 吕凯等高管对此是心存疑虑的。 担心，长此以往，子公司会愈发独立于总部，甚至是自成一体，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独立王国，逐渐脱离总部对其的掌控。 这是很危险的。 而现在，张硕又要收紧对子公司的监督审计，自然是一招妙棋，一收一放之间，体现的，正是张硕高超的管理智慧。 “那，这总经济师，是由现在的审计中心总经理升任，还是外聘？”
虽然被剥离了一部分职权，但站在集团整体利益的角度，蒋悦还是赞成“改变审计体系，设立总经济师”的变革。 “外聘吧！”
考虑到审计工作的特殊性，张硕还是倾向于说，从外面空降一位，跟萌芽体系没有任何利益干系的总经济师。 “具体的人选，由吕总、伍总把关。当然，蒋总也能推荐。”
“明白！”
被点到面的三位高管，齐齐点头。 张硕继续刚才的话题：“设立总经济师，往子公司派驻审计组，只是组织架构上的变动。除此之外，还需要有更为具体的行动来配合、支撑。”
“我的想法是，将现有的年度审计工作制度升格，审计范围不再局限于财务，而是扩展到运营、研发、人力资源、行政、管理等各个方面。”
听上去更像是一次全面审查。 “比如说研发这一块，要重点审计研发支出情况，认真查一查，是否存在对研发经费的滥用、挪用、克扣等情况，是否将研发经费用在刀刃上。”
研发是萌芽赖以生存的根基，必须要格外重视。 “又比如说管理这一块，除了对整个管理体系的合规审查，还要重点调查萌芽企业文化在子公司的落地、执行情况，并且搜集相应的反馈。”
企业文化是萌芽立足之本，必须要长期灌输、坚持。 其他诸如运营、人力资源、行政等各个板块，审计的重点，当然也都是可能发生管理风险、运营风险的薄弱环节。 尽可能地将年度审计，变成一次全面考核。 同时也是一次查缺补漏。 “每年年底，由集团高管带队，对下属子公司进行一次全方位的审计。”
“比如说今年的年度审计工作，就由顾总、鹿总、蒋总三位高管分别带队，吕总负责总体统筹，从集团各个部门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三支独立的审计小组，进行为期一个月左右的审计，务必要确保做到无死角、全方位。”
想要拿住下面的子公司，没有足够分量的高管带队，是搞不定的。 往年都是由集团审计中心总经理带队，有的甚至是副总经理带队，能够查到的问题其实是非常有限。 张硕这回却是下了大的决心，务必要真正摸清楚下属子公司的底细。 很多东西，不亲自到下面走一遭，不进行实地的调查、走访、谈话，是很难从子公司报上来的报表、文件、PPT中，看清楚真面目的。 张硕没有这个精力去一家家走访，只能委托给总部的高管团队了。 ……… 两天之后，吕凯就向张硕汇报，今年审计工作的具体安排。 “顾总带一队，负责对青禾集团、青橙集团以及拼夕夕集团的审计工作。鹿总带一队，负责对麦粒集团、稻穗集团以及芒果集团的审计工作。”
这是直接将顾铭章、鹿琦两人给岔开了，很有一种交叉审计的意味。 “剩下的蒋总再带一队，负责对星云集团、青柠集团、星海矿业以及薇众集团的审计工作。”
吕凯汇报说。 张硕听了，摇头说道：“青柠集团跟星海矿业，才刚成立不久，倒是用不着大张旗鼓，由集团审计中心，进行一次例行的年度审计即可。”
他也不想搞得阵仗太大，要分清楚主次。 不能搞成另外一种形式主义。 “另外，对于萌芽投资、春苗基金以及沃土研究院，这三家集团直属，但又进行独立财务核算是的机构，也要安排审计。”
“还有就是骄阳控股，虽然隶属海外，但也应该列入审计范畴之中。”
海外事业部其实才是更容易出问题的。 “那这样，顾总那一队增加对春苗基金的审计，鹿总那一队增加对骄阳控股的审计。蒋总那一队，在剔除青柠集团跟星海矿业之后，增加对萌芽投资跟沃土研究院的审计。”
吕凯很快就重新调整了方案。 “可以。”
张硕这才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