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星期四。 仅仅一个礼拜之后，鹿琦就拿出了关于合并青禾科技、青鸟互娱、青云数据以及魔音科技四家子公司的初步方案。 特意找到张硕汇报。 “董事长，考虑到青禾科技、青鸟互娱以及青云数据，已经建立起来的品牌价值，这次整合的一个大原则，就是尽可能地维持这些品牌的存续。”
“我同意！”
张硕点头认可鹿琦的判断。 别的不说，光是青鸟互娱，作为全球第一大游戏厂商，在全球游戏圈的号召力以及品牌影响力，其价值就难以估量。 青鸟互娱旗下的新游戏，天然就能吸引一波玩家下载。 青云数据作为华夏第一大云服务商，在互联网上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在企业级用户圈子里，还是有着不错知名度的。 尤其随着开拓海外市场，在东南亚也都闯出了一些名气。 青禾科技那就更不用提了，手握薇信这一王牌产品，旗下又有天天头条、青蛙浏览器、胖达直播等拳头产品。 单独拎出来，都能轻松进入华夏互联网企业排行榜前十。 如果因为整合就抹去这些个品牌，那无疑就是在败家。 “合并之后的公司，建议命名为青禾集团。”
“理由是，青禾科技旗下的薇信，是集团互联网业务最大的枢纽平台。这次的整合，也将围绕薇信来打造。”
“命名为青禾集团，等于也是确立了青禾科技在新公司的核心枢纽地位，同时最大限度地传承‘青禾’这一品牌。”
鹿琦给出了他的具体建议。 “可以！”
张硕再次表示赞同。 本身来说，这次整合的四家子公司当中，魔音科技还在孵化当中，青鸟互娱、青云数据的业务范围都非常的明确、单一。 唯有青禾科技。 某种意义上，一直都在扮演着萌芽集团互联网业务平台的一个角色。 也正因为这，之前张硕才会将收购的汽车网，以及内部孵化的天天头条、青蛙浏览器、胖达直播、魔图秀秀等项目，悉数划拨到青禾科技。 青鸟互娱虽然盈利能力最强，但显然无法承担这么一个角色。 最关键的是，青鸟互娱的品牌形象早就已经固化，跟游戏业务完成深度绑定，外界一提到青鸟互娱，就只会跟游戏关联在一起。 甚至将青鸟互娱跟游戏划上了等号。 青云数据也是如此。 “青禾集团的组织架构，计划采取事业群架构，拟设立企业发展事业群、技术工程事业群、薇信事业群、平台与内容事业群、互动娱乐事业群、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以及还在孵化当中的短视频事业部。”
得。 这几乎就是原时空腾达的一个翻版。 “薇信事业群主要就是薇信、薇信支付两款产品，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则囊括天天头条、青蛙浏览器、胖达直播、汽车网等产品。”
等于是将青禾科技目前的业务，一举拆分成两大事业群。 “互动娱乐事业群跟青鸟互娱，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跟青云数据，基本上，都是一体两面的关系，不做大的变动。”
“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整合为青禾集团，采取事业群架构之后，会在一定程度上，压缩各子公司的行政人员编制，将行政职权更多地聚拢到企业发展事业群。各大事业群/子公司/事业部，将更加专注于研发跟运营两大块。”
这也是子公司整合的初衷之一。 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压缩行政人员编制，将人工成本尽可能地向研发、运营岗位倾斜，以免出现组织架构雍容，人浮于事的情况。 这一点，非常契合张硕提出的“瘦身”战略。 就像正在孵化的魔音科技，划入青禾集团短视频事业部之后，只需要专注于研发、运营两款，根本就不需要额外再增加行政人员。 只是对外运营的主体是魔音科技。 由此可见，对于青禾集团的整合，鹿琦确实也是花了心思的。 “那么，谈谈青禾集团的高管配置吧。”
张硕笑。 “好。”
鹿琦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按照董事长您之前的指示，合并之后的青禾集团，级别仍旧定位集团子公司，采取总裁负责制。”
“那么，青禾集团管理团队就需要配备一位总裁，一位执行副总裁，再根据实际需要，配备若干名高级副总裁以及副总裁。”
“候选者包括现在的青禾科技总裁赵晓虎，青鸟互娱总裁曹严华，青云数据董事长兼总经理杜瑞文。”
说到这，鹿琦就识趣地没往下说。 因为也没法说。 按照正常逻辑，最有希望角逐青禾集团总裁的人选，无非就是赵晓虎跟曹严华两人，其中赵晓虎的胜算要稍微高一点。 但也高的有限。 不然，当初张硕也就不会费尽心思，将鹿琦从薇软那里挖过来，负责萌芽集团的互联网事务了。 整合之后的青禾集团，虽然还只是集团子公司层级，但在萌芽集团的序列当中，绝对是坐二望一的存在。 纵向对比。 青禾集团、青橙集团、拼夕夕集团，这三大互联网业务集团，青禾集团是毫无疑问的老大哥。 横向对比。 除了风头正盛的麦粒集团，没有哪家能够压过青禾集团一头。 因此，如果能够担任青禾集团总裁，那么，无论是对于赵晓虎，还是曹严华而言，虽然职级没有提升，但职权却是大大地往前迈进了一步。 在萌芽序列中的地位也将举足轻重。 而反过来想，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没有能够角逐到青禾集团总裁职位，那不仅意味着职级不升反降，关键还是要屈居人下。 这可就很不好搞了。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哪怕是“老实”的鹿琦，也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很不厚道地将难题交给了张硕这个大老板。 请大老板下决断。 这绝非鹿琦逼宫，不识好歹，他有反复考量过，既然整合的事情是张硕主动提出的，那么以张硕表现出来的深思熟虑，应该是已经有了结论。 果然。 张硕开口说话了，“青禾集团的总裁职位，我希望由你来兼任，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从一开始，张硕就没考虑过赵晓虎或者曹严华。 因为都差点意思。 “我愿意！！！”
鹿琦答应的非常爽快，甚至隐隐还有一点兴奋。 为什么？ 他现在的职位看似风光，但总感觉是飘着的，名义上是负责集团互联网事务的轮值总裁，但对于青禾科技、青鸟互娱等子公司事务的介入非常有限。 下面各有各的山头。 也就导致说，鹿琦真正能够做的事情，非常之有限。 难免有些抑郁不得志。 可如果是兼任了青禾集团的总裁职位，以青禾集团在萌芽序列当中，尤其是互联网业务中的咖位，情况一下就将变得不一样。 立马就将成为“实权”轮值总裁。 其定位跟高级副总裁顾铭章，很有一些异曲同工。 一个兼任制造业中最厉害的麦粒集团总裁，同时主管萌芽集团制造业业务，负责协调稻穗集团、芒果集团。 一个兼任互联网业务中最厉害的青禾集团总裁，同时主管萌芽集团互联网业务，负责协调青橙集团、拼夕夕集团。 简直绝配！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顾铭章是先担任麦粒集团总裁，后往集团总部任职，是自下往上的；而鹿琦则是恰恰相反，是自上往下的。 也算是殊途同归。 正因为此，过去一周，在负责编写整合方案的时候，在内心深处，鹿琦其实也有设想过，由自己来兼任青禾集团总裁一职。 但为了避嫌，并没有提出来。 没想到，张硕却是主动提出，这不由让鹿琦很是感慨。 就感觉。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似乎一早就被大老板给看穿了。 而站在张硕的角度，让鹿琦兼任青禾集团总裁职位，除了因为鹿琦是最合适的人选之外，其实也是在为明年的人事布局做铺垫。 同为轮值总裁，届时吕凯脱颖而出，也要给鹿琦一个交待不是？ 所以说。 张硕从一开始，就在下一盘大棋。 “那，董事长，对赵晓虎、曹严华、杜瑞文三人的安置？”
高兴归高兴，鹿琦却是没有忘记，最大的症结还没解决呢。 “要不，保留赵晓虎、曹严华两人的现有职级？”
鹿琦建议。 赵晓虎、曹严华两人作为集团子公司总裁，现在的职级是M11级，在竞争青禾集团总裁职位无望之后，无论是担任执行副总裁，还是高级副总裁。 职级都将调整为M10级。 鹿琦就想搞一个折中的办法，下调职务，但保留两人的职级待遇。 “没必要。”
张硕却是摇头拒绝，“集团人事调整，哪怕是涉及到高管，也应该是能上能下的。而不是说，升上去之后，就只能一直往上升。”
没有这个道理。 越往上，位置就越稀缺，哪里就都安排的过来。 更主要的是，萌芽集团是私营企业，又没有什么行政级别，自然也就没必要搞保留职级待遇那一套。 那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也带了一个不好的头。 往后是不是还得专门再设立一些虚职？ “对于剩下的人事安排，我的意见是，由赵晓虎担任青禾集团执行副总裁，兼薇信事业群总裁、平台与内容事业群总裁。”
“曹严华担任青禾集团高级副总裁，兼互动娱乐事业群总裁。”
“杜瑞文担任青禾集团副总裁，兼青云数据董事长兼总经理。”
青云数据经历多次融资，筹建了董事会，实行董事长负责制，因而杜瑞文的职务，主要还是照着青云数据那边来。 这样调整之后。 赵晓虎、曹严华两人就将从M11级降到M10级，杜瑞文则是从M10级降到M9级，也算是“共同进退”了。 “当然了，对于三人的高风亮节，可以考虑说，在今年的年终奖上，额外奖励一千万左右的特别补偿。”
张硕倒也不是完全的强硬，敲一下还得给个枣。 “董事长英明！”
对于这样的人事安排，鹿琦并不是想不到，而是没法想。 张硕作为萌芽的创始人，灵魂人物，掌舵者，早就在萌芽体系中，包括萌芽集团的诸位高管心中，建立起无可撼动的权威形象。 对于这般“剧烈”的人事调整，自然也能做到举重若轻。 鹿琦却不行。 不是因为鹿琦能力不行，而仅仅只是因为两人的段位不一样。 敲定了对赵晓虎、曹严华、杜瑞文三人的人事安排，剩下的运营总监、技术总监、财务总监、人资总监等重要岗位，又该如何取舍。 就不再需要张硕来亲自拍板了。 吕凯作为轮值总裁，配合人资总监伍佘元，就可以下这个决心。 “既然大方向定下了，那就正式启动整合工作吧。”
张硕却是雷厉风行。 “明白了！”
就最核心、最敏感的问题跟大老板达成一致，鹿琦也就显得信心满满。 ……… 在这之后。 鹿琦当即以轮值总裁的身份，针对萌芽系M9及以上级别的高管，发布了一封内部信，公布了对青禾集团的初步整合计划。 不出意外，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波澜。 而鹿琦则是一一联络了赵晓虎、曹严华、杜瑞文三位子公司负责人，加上集团人资总监伍佘元，共同组建了一个青禾集团筹建小组。 是的。 想要完成这么重量级的整合，过程中如果没有赵晓虎等人的参与，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也势必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风波。 好在鹿琦从张硕那请来了尚方宝剑。 在小组成立的第一时间，就在小范围内宣布了对青禾集团主要人事任命，好给赵晓虎、曹严华等人一个反应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当然了，过程中，鹿琦也是跟三人进行了一对一的谈话，甚至是亲自赶往京师、山城两地，找杜瑞文、曹严华面对面的谈。 务必要让三人吃透这次整合的意图，真心实意地服从集团安排。 三人当中。 杜瑞文是最没有意见的。 赵晓虎性情也相对温和，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难堪青禾集团总裁大任，只要还是负责青禾科技的主要事务，也就没有太大的意见。 至于说最为刺头的曹严华，刚被张硕敲打了一顿，就更没法吭声了。 最重要的是。 担任青禾集团总裁的是鹿琦，而非赵晓虎，曹严华也就渐渐释然。 而通过这次谈话。 鹿琦也算是在新团队中，初步建立起了威信。 在安抚好“三巨头”之后，对于青禾集团的筹建工作，才算是正式启动，接下来将是难以想象的，细致入微的工作。 既涉及人员的调配，也涉及到组织架构的重塑。 甚至还有对业务线的调整。 总而言之，事情千头万绪，好在萌芽集团早非吴下阿蒙，内部人才荟萃，鹿琦本人又是出了名的整合专家，倒也是将事情办的井井有条。 顺利的话，有望在来年开春之后，青禾集团就将正式挂牌成立。 ……… 12月20日，星期五。 最近一段时间，张硕看似清闲，实则非常的忙碌。 一是因着临近年关，虽然外部风平浪静，但萌芽集团内部的事情，却是突然多了起来，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文件。 还要时刻关注青禾集团筹建的最新进展。 虽然说，张硕将这事全权交给了鹿琦来负责，但也不能真就当甩手掌柜，私底下，一直都有在默默关注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时刻准备着，一旦鹿琦拿捏不住赵晓虎、曹严华等“封疆大吏”，张硕就将亲自出马，却找这些人谈话。 好在事情并没有走到这一步。 鹿琦亲自赶往京师、山城这一招，显然也是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不愧是张硕选中的大佬。 除了呆在办公室，因着年关将至，哪怕张硕再不喜欢应酬，但毕竟身份摆在这，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各种各样的社交。 比如滨海城、岭南行省官方举行的年度颁奖典礼。 又比如有关部门对张硕授予的各种各样的荣誉、头衔，重量级一点的，那也必须要张硕本人前往京师。 顺带也要趁着年关之前，拜访一些京师的故旧。 还有就是像萌芽集团自行组织的沃土奖颁奖典礼，出席东方理工大学董事会议，组织召开萌芽集团董事局会议等等。 几乎每隔两天，就要出席一场活动或者会议。 就这。 都还是将很多礼节性的、一般性的应酬，交给了吕凯、蒋悦等集团高管一同分摊的结果，否则张硕一天赶三场也赶不过来。 而就在忙忙碌碌当中，大师兄王岩，意外找到张硕。 两人虽然同为师兄弟，可王岩作为集团技术中心总监，其实是很少当面向张硕汇报工作的，一般都是向轮值总裁汇报。 而且。 大师兄为人也很低调，尤其是在萌芽内部，不仅不会炫耀他跟张硕的这一层特殊关系，甚至还有意低调处理。 显然也是怕人说闲话。 当然张硕肯定不这么想，作为萌芽集团的元老人物，又是第一代“薇信之父”，后续又主导开发了天天头条、拼夕夕、青蛙浏览器等一系列产品。 大师兄王岩，绝对有资格坐稳现在的位置。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想，大师兄王岩难得来到张硕办公室，开口就是：“董事长，我申请调到青禾集团任职。”
“嗯？”
张硕就很诧异，“你想出任青禾集团总裁一职？”
以大师兄王岩目前的M10职级，也就剩下这个职位还有吸引力了。 “不不不！”
王岩直摇头，“我申请调任青禾集团技术总监一职。”
“啥？”
张硕更懵圈了，无语说道：“我没听错吧？你堂堂一个萌芽集团技术中心总监，竟然要自降两级，跑去青禾集团担任技术总监。脑子没发烧吧？”
这也就是大师兄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都要被张硕当场训斥。 “你听我解释。”
王岩跑过来，显然并非一时冲动。 “那你就说说，怎么突然有了这么一个疯狂的想法？”
虽然知道，大师兄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但张硕还是意难平。 “因为我想做事。”
王岩态度坚定。 “就这？”
张硕却是大失所望，“难道说，你在现在的位置，很闲吗？”
“现在不清闲，但很快就会了。”
王岩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解释说道：“集团技术中心，说是技术中心，但其实主要就是为集团互联网业务服务的。”
等于是为互联网业务搭建起来的一个技术中台。 同时充当孵化器的角色。 “现在的情况是，正在筹建的青禾集团下设技术工程事业群，青橙集团的日常运营又不归总部管，那集团技术中心，可不就清闲下来了吗？”
“没那么夸张吧？”
张硕就有些不信，“那不还是可以充当青禾集团、拼夕夕集团的技术中台，继续为这两家集团子公司，提供最底层的技术服务吗？”
话是这么说，可张硕本能还是有些心虚，因为继魔音科技之后，张硕脑子里就再没有什么更刺激的互联网产品创意，可供技术中心来孵化了。 即便是有。 其实也都可以交给青禾集团技术工程事业群来负责。 “是可以，但很绕，也跟集团的新战略不匹配。”
王岩说。 “怎么个不匹配法？”
这一下，张硕倒是真的来了兴趣了。 “集团提出投资+实业双渠道战略，其中一点，就是要逐渐淡化集团总部的业务支撑功能，慢慢向资产管理者的角色转变。”
“那既然这样，集团这次又要下大力气整合青禾科技、青鸟互娱等子公司，筹建青禾集团这么一个超大型的互联网业务平台。”
“那么，作为主要支撑互联网业务的集团技术中心，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保留在集团总部的必要。”
“完全可以趁着这次大整合，将集团技术中心直接下沉到青禾集团。”
“这样一来，既减少了管理上的层级，也能让技术中心时刻处在市场的第一线，时刻对接产品端，做出最恰如其分的技术支撑与保障。”
王岩果然是深思熟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