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具体情况。”
办公室内，张硕笑着请吕凯在沙发上坐下。 “华夏微电子B轮融资，估值2500亿，计划出让18%股权，一次性融资450亿，堪称是华夏近年来最大的一笔融资。”
这事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因为华夏微电子的胃口实在太大。 去年二月份，华夏微电子A轮融资，估值就达到惊人的两千亿，表面看，B轮融资将估值调高到两千五百亿，似乎很合理。 但帐不是这么算的。 当初A轮融资的时候，华夏微电子的估值明显就过高，也让当时的很多投资者望而却步，除了萌芽，剩下参与融资的基本都是国家队。 多少有点输血的意味。 近两年过去，华夏微电子并没有拿出什么亮眼的成绩，连40纳米光刻机都没能取得突破，麾下的中鑫在晶圆代工领域同样也是表现平平。 甚至已经被后来者薇晶半导体远远甩在了身后。 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之下，华夏微电子竟然还敢报出两千五百亿的估值，跟不久前稻穗集团的估值持平。 实在是很难让投资者动心。 谁也不会以为，华夏微电子能够比肩稻穗集团。 “董事长，华夏微电子的估值有些虚高，我建议，象征性地认购百分之一的股权，就当是给华夏微电子一个交待。”
吕凯也是直言不讳。 A轮融资时，萌芽就认购了华夏微电子1%的股权。 后来这部分股权又被划到了稻穗集团名下。 聊胜于无吧！ 尤其是在B轮融资之后，这部分股权还将稀释至0.82%。 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 “不！”
张硕却是坚定摇头，“对于华夏微电子的这一轮融资，我们要积极参与进去，甚至可以争取尽可能多的投资份额。”
吕凯不清楚，张硕却是知道怎么一回事。 掌握了EUV光刻机全套技术之后的华夏微电子，绝对配得上两千五百亿的估值，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当然了。 因为技术本身就是从张硕这里流出去的，他占便宜也是心安理得。 “呃，董事长，您是不是收到一些，嗯，外界不知道的消息？”
吕凯并不认为，自家的大老板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你就当是吧。”
张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成，我会跟华夏微电子那边，极对接的。”
吕凯再无疑虑，他太清楚，自家大老板，已经是何等手眼通天的人物。 人脉广着呢。 远的不提，就拿这次跟皋通的较量，就可窥见冰山一角了。 ……… 吕凯前脚刚走，后脚轮值总裁鹿琦就走了进来。 “董事长，今年的子公司负责人述职，安排在这个月的27号，您看可以吗？”
伴随着年关将至，年底述职，也是萌芽的一件大事。 这事自然是由轮值总裁鹿琦负责操持。 “可以。”
张硕自无异议，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笑着说道：“提起子公司，我有一个想法，你给参谋一下。”
“董事长您请讲。”
“你看啊，最近一段时间，集团又新增了星云科技、魔音科技两家子公司，子公司数量已经十三家。就这，都还不包括改组为部门的萌芽置业。”
直属子公司一多，管理起来的难度就越来越大。 如果萌芽集团是一家专注于某个行业的集团公司，子公司多一点那还没什么，很多都可以合并管理。 问题就出在说，萌芽旗下的子公司，行业跨度都很大。 无形之中就增加了集团总部的管理难度。 这也是为什么，在萌芽产业园全面竣工之后，张硕立即就采纳了蒋悦的建议，取缔萌芽置业，改组为集团总部的物产管理部。 也是在有意识地控制一级子公司的规模。 但这显然还不够。 “我的想法是，可不可以将业务相对单一的青禾科技、青鸟互娱、青云数据，以及正在孵化的魔音科技，共同整合为一家集团子公司。”
“你觉得怎么样？”
青禾科技的社交与平台业务，青鸟互娱的互动娱乐业务，青云数据的云计算业务，再加上魔音科技的短视频业务。 互相整合在一起，几乎就是原时空巅峰时期的腾达。 除了没有涉足大文娱领域.... 甚至于说，因着魔音科技的存在，会让新整合而成的集团子公司，有望成为腾达+字符跳跃组合体的存在，比之腾达还要牛掰。 再加上对标阿狸的拼夕夕，以及对标原时空霉团的青橙集团。 也就难怪说，大爷、二爷等人，要担心萌芽集团制霸华夏互联网。 确实是很迪奥！！！ “我同意董事长您提出的整合想法。”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主管集团互联网业务的高管，鹿琦当然也是有过考量的，只是，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人以及太多部门的利益。 不是鹿琦一人所能撼动的。 也唯有作为大老板的张硕主动提出来，鹿琦才顺势说出自己的看法。 “从公司体量上看，无论是青云数据，还是青鸟互娱，甚至是青禾科技，都没办法跟麦粒集团、稻穗集团，甚至是芒果集团相媲美。”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青禾科技、青鸟互娱都已经是集团子公司，却并未更名，加上“集团”二字，就是因为在规模上差点意思。 显得说服力不足。 之所以升格为集团子公司，主要还是对这两家公司管理层的一种安抚，给予他们应该享有的薪资待遇。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哪怕说，青鸟互娱是跟麦粒集团相媲美的造血机器，却也无法掩盖青鸟互娱业务上的单一，以及规模上的上限。 最近一年，青鸟互娱的规模基本就是维持现状。 可看看麦粒集团？ 先是组建了平板事业部，跟着又组建了笔记本电脑事业部。 而且还在继续狂飙突进。 更不同提同为制造业的稻穗集团了，通过“激进式”的投资并购，旗下拥有苌茳存储、烛龙科技、薇晶半导体、璟嘉薇等一大票的实力子公司。 仅是薇晶半导体一家，在体量上就跟青鸟互娱相当。 这还怎么比？ 伴随着芒果M1的上市，同为制造业阵营的芒果集团，最近半年也是在疯狂扩张当中，正在构建起一整套的配套产业体系。 当然，三大集团的扩张本身，也跟制造业的特质有关。 可即便是对标同为互联网公司的青橙集团跟拼夕夕集团，青鸟互娱、青云数据也都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尤其是“晚辈”拼夕夕集团。 光是旗下的青蜂物流，规模就已经超过了青云数据。 这也是为什么。 张硕提出整合互联网子公司，但没有将拼夕夕集团、青橙集团算进去。 两家已经独当一面，而且未来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从业务上看，青云数据、青鸟互娱等不仅业务单一，更为关键的是，云计算、社交与平台、游戏、短视频等互联网业务，彼此之间关联性很大。”
“因而相对来说，整合的难度也是最小的。”
“好！”
张硕笑着点头，“既然你也认可我的想法，那便由你牵头，尽快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整合方案来。再在合适的时候，拿到董事会上讨论。”
虽然萌芽董事会是张硕的一言堂，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毕竟这事这么大。 真要是做成了，在萌芽集团的发展史上，也是要留下重要一笔的。 “好！”
鹿琦自然是义不容辞，却也感觉压力山大。 刚才也说了，想要完成对青云数据、青禾科技、青鸟互娱以及魔音科技的整合，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 就好比腾达之前的事业群改革。 最直接的，在合并之前，青鸟互娱、青禾科技就都已经是集团子公司，结果四家整合到一起，级别还是集团子公司。 势必就会需要调整不少人的职级跟福利待遇。 这可不就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除了要动真格，打破利益壁垒，如何整合，整合之后，新的公司又将采取什么样的组织架构，也是一个难点。 既然张硕主动提出来，那就不可能只是简单意义上的物理合并。 那便失去了整合的意义。 虽然张硕最初的出发点，是要通过整合来减少一级子公司的数量，但本质上，还是要通过整合，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优化作用。 而不是相反，挑起内耗。 真要是那样，那就算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所以。 这绝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 虽然这样，鹿琦仍旧还是爽快答应下来，因为他是一个想做事的人，尤其是想在萌芽干出一点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可往往又事与愿违。 算算时间，鹿琦加入萌芽集团也有一年半了，最大的成绩，竟然只是筹建了搜索实验室，在最关键的轮值总裁任上干的却是不温不火。 而眼下。 无疑就是一个做事的好契机。 如果能够主导这次的大合并，而且获得集团认可，那鹿琦才算是真正树立起了威信，彻底在萌芽这个庞大的体系中站稳了脚跟。 ……… 12月9日，星期一。 许是临近年关的原因，最近一周，中文互联网上难得风平浪静。 就连已经宣布合并，来势汹汹的阿诺集团，也并没有急匆匆地搞出什么大动作，估计还在忙着内部的整合。 计划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向青橙集团发起挑战。 据说，因着三巨头各有各的小九九，阿诺集团的整合非常不顺利，惹得不少人离职，而且并没有如三巨头所愿，调剂到三巨头本部，而是另谋出路。 这特么就尴尬了。 再比如，原本留在诺米典评的大丛典评创始团队，这次在跟阿狸点评的合并当中，却是被彻彻底底地边缘化。 不是被安上顾问、董事一类的虚职，就是被下放。 惹得这些个创始团队成员大为火光，干脆集体辞职，计划拿着钱再创业，而不是继续留在阿诺集团充当受气包。 这事还在网上引发了一点小风波，搞得三巨头都很尴尬。 很是有些脸上无光。 除了高管团队不爽，底层的员工也是抱怨不断，尤其是原阿狸点评的员工，他们原本是阿狸集团体系中的光荣一员。 这一合并，基本就等于脱离了阿狸体系，瞬间就不香了。 之前他们回家过年，人一听你是阿狸的员工，不自觉就要高看两眼，现在说是阿诺集团的员工，大爷大妈一下就懵圈了—— “阿诺集团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阿狸辞退了呢。 除了面子上的失分，再就是涉及到实际收益上的损失，尤其是那些有望拿到阿狸股权激励的员工，一下就不干了。 “感觉失去了一个亿！！”
这种事也不单是发生在阿狸点评，之前萌芽跟华威联合创建息壤科技的时候，不也遭遇过类似的难题？ 直到现在，息壤科技内部都还暗潮涌动呢。 因为这，不少人都吵着闹着要调剂回阿狸，可阿狸虽然承诺会接收合并之后“溢出”的员工，但又怎么会全盘接收？ 那不等于将阿狸点评掏空了吗？ 且不说阿狸本部有没有这么大的收拢空间，腾达、千度也不会答应啊。 万一阿狸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再在内部搞一个本地生活平台，岂不是乐子大了去了？ 这种事情，以阿狸的秉性，可是很干得出的。 结果就是。 从上到下，阿诺集团都是闹哄哄的，根本就没法看。 从这也可以看出，阿狸点评、诺米典评的合并前景，远没有三巨头之前预测的那般风光，后续势必还要经历许多的风波。 整合之路，也势必要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要漫长。 最最乐观的预测，至少也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理顺阿诺集团的内部关系。至于说要真正形成合力，上下同心，那更是要按年来计算。 就这，都还未必能成。 如果合并之后，阿诺集团跟原时空的霉团与大丛典评合并那样，在华夏市场几乎已经没有了像样的竞争对手，那还能慢慢磨合。 反正都已经一统江湖了，也不急于一时。 可问题是—— 阿诺集团对面，还站着一个更为强大的青橙集团。 未来一年，阿诺集团忙着内部整合的时候，青橙集团可不会停下脚步，等着阿诺集团，而是会继续向前发展。 而偏偏，未来两三年，又将是本地生活服务赛道的最佳窗口期。 这可真就要了命了！ 所以说，时间根本就不站在阿诺集团这一头，眼下的形势，也根本就不允许阿诺集团内部按部就班地完成整合。 真要那样的话，估计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结果就是，阿狸、腾达、千度不得不各自成立一个协调小组，三天两头地开会，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内部整合。 “哪怕是开除一拨人，也是在所不惜！”
大爷如是说。 这是要动真格了。 可以想见，现在的阿诺集团内部，到底有多么的混乱了。 尤其眼瞅着年关将近，无论是原阿狸点评员工，还是原诺米典评员工，尤其是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估摸都没办法过个好年了。 难熬啊！！！ 问题是，从一开始，从根子上，三巨头之间就各有各的诉求，各有各的小九九，因此哪怕是成立专项协调小组，也未必就真的管用。 甚至可能越管越乱。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阿诺集团内部还没整合呢，管理层之间就开始拉帮结伙，互相站队、拉踩，分成了阿狸派、腾达派、千度派..... 这还怎么搞？ 而阿诺集团内部的这种混乱，又不可避免地传导到平台一侧，导致阿狸点评、诺米典评这两款app，在服务上都出现各种各样的差错。 搞得消费者是怨声载道。 眼下的阿诺集团，很有一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意味。 ……… 且不提阿诺集团的热闹，随着皋通案宣判，不仅皋通最近一段时间很服帖，就连平果、叁星等海外巨头，也是难得的表现低调。 当然不是怕了，而是在暗中观望。 指不定又在背后搞什么串联，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可不管怎么说，平果等巨头们的低调，确实是给了麦粒手机开拓海外市场一个难得的契机，最近正在疯狂地攻城略地。 麦粒手机也总算是在欧罗巴市场，真正打开了局面。 周一例行碰头会之后。 吕凯来到张硕办公室，单独汇报了华夏微电子B轮融资的最新进展。 “董事长，有点不对劲啊，这都过去好几天了，除了我们，其他投资机构，包括国家队，都对华夏微电子的这轮投资兴趣缺缺。”
吕凯就担心，大老板的消息是否有误。 “那不正好，我们可以趁机多争取一些股权。”
张硕也没办法跟吕凯解释，问：“截止现在，都有哪些机构认购了？”
“就两家，一家是华投，一家是华夏半导体产业基金，但也只是各自认购了3%的股权，缺口还很大。”
也不怪吕凯疑神疑鬼，这事确实是有点反常。 “有一些投资机构，像猩红资本，甚至都对华夏微电子的这次融资避而远之，好像生怕被缠上了一样。”
吕凯补充。 “猩红资本，它也配？”
张硕好笑摇头，以猩红资本的资金实力，还真玩不起四五百亿的融资局。 他基本上也猜到了。 或许是因为EUV光刻机技术太过敏感，官方的处理也非常之谨慎，哪怕是在内部，除了华夏微电子，其他机构都没有收到半点口风。 像二叔。 上周末在电话里交流的时候，也都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不用去管其他投资机构怎么想，我们投我们的，既然还有这么大的缺口，那就一口气认购华夏微电子10%的股权。”
这样一来，萌芽集团也就一举成为华夏微电子的主要股东之一，甚至有机会在华夏微电子提名一名董事。 不再是打酱油的角色。 “10%？”
吕凯更诧异了，按他之前的预测，顶天了也就5%。 这可是两百五十亿资金。 都够设立好几期的半导体基金，甚至是收购十几家半导体公司了。 “就10%。”
张硕却是斩钉截铁。 “那好吧！”
吕凯实在是搞不懂，大老板哪里来的自信，但见大老板态度这么坚决，根本就听不见劝，也只好无奈执行。 想想都还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