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一名中间人，道上每天想找我谈生意、谈事情的人很多，也希望你接下来想要谈的内容，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听见林墨的挽留话语，瑞吉娜也很好地体现了身为一名中间人的专业素养，并没有急于挂断电话，好整以待地等候林墨接下来的话。 “这件事主要是关于赛博精神病方面的事情。”
林墨直接简短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瑞吉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沉吟几秒，继而一语道破天机般说道： “你是想拐个弯问我，我身为中间人为什么要研究赛博精神病吧？而且还想知道该怎么治疗这个号称无法治愈的病症？”
林墨一怔，回过神来表情也渐渐变得肃然认真。 他有点没有想到，这个素未蒙面的沃森区中间人，竟然能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的两个目的。 本以为凭借着游戏里的剧情与各类支线任务，他好歹也是提前了解过这位华裔中间人的身份与性格，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在谈判中落入下风。 现在看来，对方果然还是那位做事果断、谈起话来都十分简练的瑞吉娜。 人家曾经做过媒体行业的工作，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方的谈话风格与另一位中间人-和歌子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种风格，前者比较干练，后者比较温吐。 听见林墨迟迟不回话，瑞吉娜也轻笑地继续说道： “这件事告诉你也没什么，但我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果然，就算是再正面的中间人，也不可能跟傻白甜一样啥情报都能脱口而出。 林墨对于她的这番说辞并不感到意外，倒不如说瑞吉娜会这样提出自己的条件反而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我可以许诺，为你们研究如何治疗赛博精神病提供援助，金钱方面的援助。”
林墨诚恳道。 瑞吉娜的机敏出乎他的意料，他也不得不采取另外的方法去谈判了。 不过也还好。 游戏里有关这名中间人的剧情与评价都趋向于正面，这位华裔女性的品行为人绝对有所保证。 与其拐弯抹角、虚情假意地谈判，倒不如直接坦言自己这一方的利益与条件，把所有东西都摆在明面上。 像这种有原则的人，他也愿意用自己的原则去对待。 真诚，就是最好的武器。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瑞吉娜似乎也在思考着少年承诺的可靠性，但又转念一想对方可以驱使莫克斯帮的人为其办事，手头上肯定有着不少资源。 虽说在道上从未听闻过对方的名号，但以对方的年纪来看，也不太可能有着太深的城府，理性分析的话，对方愿意许下承诺，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很有诱惑性的提议，不得不说我心动了，我可以把我这边的一些信息告诉你，但相应的，你也要把你的目的坦白出来，如果我们双方的目标都没有违背你我的价值观，那么我可以把你当做合伙人。”
瑞吉娜很干脆地说道。 “治疗赛博精神病还能有什么目的，不都是为了帮助那些可怜人吗？”
林墨低声笑道： “你作为中间人，消息这么灵通，应该知道暴恐机动队的成员都是从哪里来的吧，道上的那个传闻...不少暴恐机动队的成员以前都是赛博疯子...” “确实有这个传闻，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传闻确实是真的，然而我们都不知道NCPD那帮人是怎么办到的，所以我才考虑着手研究赛博精神病。”
瑞吉娜说： “但我猜，你的目的绝对不止这些。”
林墨笑了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平静地述说道： “礼尚往来，现在应该轮到你了。”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轮到瑞吉娜说说她自己的目的了。 瑞吉娜轻快地说道： “好吧，首先要给你提一嘴，我以前是干媒体行业的，接触过不少赛博疯子的事件，很遗憾，就如你所说，他们都是一些可怜人。”
“我很在意这些可怜的人，原因嘛很多，最近有人也跟我说赛博精神病是可以治愈的，虽然那个人说的治疗方案未经过验证，但总比把人毙了强。”
林墨淡定地聆听着，内心也泛起了些许疑惑。 如今的时间点是2075年，比游戏里剧情开始的时间——2077年，还早上两年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里，对于瑞吉娜已经成为了沃森区的一名中间人，林墨并不感到稀奇。 毕竟人家在2077年的游戏剧情里，差不多已经是沃森区的顶尖中间人了。 若是没有几年功夫的沉淀，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挤入顶尖中间人的行列。 林墨感到疑惑的地方，主要是其他方面的疑问 ——关于瑞吉娜想要治疗赛博精神病的支线任务，不都是2077年才开启的吗？ 现在她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为什么要等到两年后才开启计划？ 自己把那个赛博精神病送到对方手上的行为，无形之中促进了她的进度吗？ 所幸，以上两个疑问仅仅徘徊在脑海没多久，瑞吉娜接下来的话瞬间解除了林墨的疑惑。 “你送到我手头上的赛博疯子，正好充当第一例的治疗人员，但不幸的是，我们缺少经费，大笔的经费......” 瑞吉娜的话语微微停顿了一会，似乎在留给林墨思考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比如医疗研究所的原址、各种赛博疯子的相关数据等等，说实话，我们现在也才处于研究的起步阶段。”
难怪了！ 林墨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项研究计划一直拖到两年后才执行。 这种研究诊治赛博精神病的计划，想来也是需要很多时间去准备。 所以一直到2077年，瑞吉娜才堪堪把这些需要解决的前置准备处理完了吗？ 以至于最后剩下的难题，就只是缺乏赛博疯子的相关样品数据？ 正因为缺少相关样本，所以之后才会雇佣大冤种V帮忙，让大冤种把全城各处的赛博疯子打晕掳回来。 越是这样深入地猜想下去，林墨就越觉得合理。 “这么一说，我这是刚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他轻笑地说道。 他刚才提出的金钱方面的援助，想必也是正中对方的心意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如此，虽然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能够得知这些事，但如果你真有能力提供帮助的话，我可以不去深究。”
瑞吉娜也微微笑了笑。 “其实在我看来，你刚才提到的大部分问题，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钱。”
林墨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这不就是他最拿手的领域吗？ “只要有了钱，你的朋友就能聘请其余专业人员帮忙治愈赛博精神病，就能租用一个更好的研究所，也能购买任何所需的治疗器械、设备......” “总结的不错，那你的想法呢？”
瑞吉娜的语气显得有些期待。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金钱方面的援助，但精神病的研究进展、研究项目的话语权、知情权等，以及后续的资金提供，我必须要占据主导地位。”
林墨语气肃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另外就是已经治愈成功的赛博疯子，当他们变回正常人的时候，我也有权利询问他们未来的打算，在他们自愿的情况下可以为我做事。”
瑞吉娜一怔，顿时明白了林墨的真实意图。 “这就是你的真正目的？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暴恐机动队？”
她问道。 “不，我只是缺少合适的人手办事，而且我刚才也说了，这些赛博疯子是否愿意为我打工，全看他们的决定，而且我猜测，你绝对也有类似的想法。”
林墨继续掰扯道。 “你是中间人，不是慈善家，这些赛博疯子治好之后应该如何安排，我觉得你跟我一样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说的对吧，瑞吉娜女士？”
“嗯，我确实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瑞吉娜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然地承认道。 “这样不就好了吗？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咱们之间互不打扰，诚心合作达成双赢。”
林墨语气温厚地说道，像是在劝诱他人的魔鬼。 “要知道你花费的是人脉，而我花费的则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在夜之城，银子的作用几乎是万能的。”
瑞吉娜沉吟了一会，最终微微呼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 “看来我得收回我的成见了，你绝对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
“很多人都这么说。”
林墨不予置否地笑道。 “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可以答应下来，但相对的，林先生你计划什么时候为研究项目提供第一笔资金呢？”
瑞吉娜问。 “之后我会让手底下的人把钱交到你手上，你只需要提供一个地址就行。”
林墨想了一会回道。 这种大手笔的资金转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通过网络转账，最起码也要当面转账才稳妥。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林墨还疑惑，为什么完成中间人委派的任务之后，有时报酬会通过网络直接转账、有时却又必须让玩家亲自前往存放点取走。 现在他也没有这种疑惑了，一来存放点亲自取钱胜在隐秘安全，不会在网络上留下痕迹，二来大量的金额转账会引起心怀鬼胎之人的窥觊。 瑞吉娜也不犹豫，随口道出了一个地址。 “收到了，之后我会让人过去把钱转交给你。”
林墨点了点头，又委婉地提出道别：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这次谈话就到这里吧，现在你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吧，瑞吉娜女士。”
然而，出乎林墨意料的是，瑞吉娜突然开口问道： “既然你手底下有人，那你认不认识一些实力能拿得出手的边缘人？”
“嗯？为什么要这么问？”
林墨怔住了，不解地反问道。 大姐，你不是中间人吗？ 这种找佣兵、找能干活的边缘人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 “既然你都已经入伙了，那么有件事我也必须要通知你。”
瑞吉娜沉声地说道： “我这边得到一个消息，摩尔科技似乎与荒坂公司达成了合作，在荒坂海滨那块区域搞起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研究，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这些研究也与赛博疯子有关，他们似乎在人为地制造赛博疯子，然后用于神秘的实验当中。”
林墨眨了眨眼睛，蓦然地回想起了从那位摩尔科技总监家里得到的情报。 ——摩尔科技最新款的狂暴组件，似乎就是通过赛博疯子作为实验品才研制出来的吧。 只不过他们的产品不是已经研制出来了吗？ 为什么还会跟荒坂公司扯上关系？ “所以，你想怎么做？”
林墨紧接着问道。 瑞吉娜语气肃然： “这个情报的可信度很高，有了你的资金援助，我们的计划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缺少赛博疯子进行研究，我手头上只有你送过来的那一例。”
林墨眉头一挑，很快领悟了瑞吉娜的想法： “你是想派人潜入进去，把他们用于研究的赛博疯子给救出来？”
“是的，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所以目前也没有适合的人手。”
瑞吉娜有点为难地说道。 “不过，用于验证治疗方案的赛博疯子数量倒是其次，我更想获取储存在研究所内部的研究资料，那些资料或许能让我们治疗进展得到质的飞跃。”
确实很难办......林墨幽幽叹了口气。 不，何止是难办，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荒坂公司，夜之城的霸主之一，能与这家公司扯上关系，那么这个任务困难性可想而知。 况且还要把陷入疯狂的赛博疯子给救出来...要知道这些疯子在游戏里，几乎每一个都能单独拎出来，充当小BOSS提供给玩家欺负。 虽说用于研究的赛博疯子，那些研究人员很大概率会对他们进行无害化处理，但他们终究还是一个个危险至极的定时炸弹。 谁又能保证他们在被救出来的过程中不发生意外呢？ 不过，林墨还是挺佩服瑞吉娜的情报网络的。 这种机密情报，就算是他也得潜入到别人家里才能获取到。 反观瑞吉娜，摩尔科技与荒坂公司在沃森区的【荒坂海滨】上进行的研究，都能被她发现马脚。 就算对方现在还不算是沃森区最顶尖的中间人，但恐怕也没差多少了。 “这件事也不强求，我明白任务的危险性，如果你那边没有合适的人手，这件事就算了吧。”
瑞吉娜罕见地叹息道。 “不，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林墨断言道。 他有模拟器，可以提前知道第二天事情的走向，无论结果如何，拥有许多次试错机会的他绝对不会吃亏！ 再危险的任务，只要计划安排妥当，那么就能有成功的机会。 “你确定有把握吗？”
瑞吉娜反问道。 “有一定的把握，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准备，以及规划潜入的方案，你是中间人，总不至于让我手底下的人一股脑进去送吧。”
林墨轻笑地回答道，语气中满是自信。 “那就好，之后我会把我这边掌握的所有情报都交给你，你再挑选合适的人手去完成这个委托任务，当然，我也不会在一旁光看着，你的人负责任务，我负责收尾，保证你们不会扯上麻烦。”
瑞吉娜几句话就敲定了分工，毫不拖沓。 “情报最好还是多一点比较好，不然潜入进去之后，我们就成无头苍蝇了。”
林墨提出意见。 “这不用你说，我会安排好的，祝我们合作愉快，林墨先生。”
瑞吉娜语态放松地说道。 “合作愉快。”
林墨笑着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