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落的记忆里,上流村与三家村因为水渠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冲突,最严重的的一次,甚至还搭上了十几条人命。 即便是闹上了县里,两个村之间的矛盾,非但没有弥合,反而越发的激烈。 最近几年,张巡牧守真源县里,处事严苛,两个村子已很少出现伤亡事件。 躺在地上老头,叫做葛宏,是村子里的木匠,很受村民的爱敬。 苏落已经挨到他的身旁看过,没有什么伤势。 虽是争水,但碍于张巡的威严,上流村的人也不敢动狠手。 只是推了他一把,葛宏便是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两方虽是吵的很凶,却没有再动手。 苏落没有参与双方的骂阵,而是找块石头坐下,取出了手机。 他先是在某度上搜索了古代是如何解决争水纠纷的,但他翻了几十页,也没有找到一条符合的答案。 于是他就在某乎上发了一个帖子。 “我的村子跟隔壁的村子,因为灌溉水源的问题,发生了争斗,该如何解决呢?在线等,挺急的。”
苏落附带着还发了几张照片。 同时他也将这个情况发到了群里。 青史留名:“这种情况,应该赶紧报官吧。总是乡里乡亲,万一见血就不好了吧。我记得二十多年前,也曾经有村子发生过械斗,伤残好多人,至今两个村子还老死不相往来。”
兔子:“在古代还有这种热闹可看?”
青史留名:“这是什么热闹,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出人命的。”
邱廓和钱森,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意见,苏落就再度打开某乎,发现已经有不少的回复。 “题主玩穿越上瘾了?陷在里头拔不出来了?”
“题主可以横刀立马,以武止纷。哈哈哈哈。”
“这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新闻吗?脑子被僵尸吃了,也不可能被诓进去吧。”
一如既往,大多数仍旧是嘲讽的回复。 就在苏落感到失望的时候,发现有人竟然给自己发了一个私信。 “关于题主的问题,我有个小建议以供参考。”
“一旦出现类似的纠纷,应该首先要去报官。其实不分古代现代,任何时候发生类似的群众冲突,都该是及时报告官府。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维持社会的稳定。如果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事件,对于县令就是一个严重的失职,很有可能会受到弹劾。”
“如果题主真的是在唐朝,县令还是张巡的话,他被弹劾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一旦他被革职,也许一年后的大唐,将会真的覆灭。”
苏落看到这儿,却在心中暗自思索:“会改变历史?”
他在一瞬间产生了将事情闹大的想法,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万一张巡真的被罢职,谁也不知道接任的县令是个什么货色。 苏落还不想赌,也不敢赌。 “其实出现这样的问题,本质上还是古代生产力落后的原因。农业社会主要是靠天吃饭,但是越靠越完。中国古代虽然会进行水利建设,但囿于科技水平的低下,但其实很难完全改变生产模式。尤其是在北方,缺水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风调雨顺的时候还好,一旦发生洪涝,基本就会爆发大规模的饥荒。”
“综述而言,想要改变这个状况,最根本的还是提升生产力。加强水利设施建设以及改善粮食品种,是两个有效的途径。但这两项工作,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题主要想改变这个状况,首先要做的是先赚取足够的财富。”
其实他的私信,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但却也给了苏落一个思路。 至于解决当前的局面,也只有去请张巡这个途径了。 他将自己的某信号通过私信发了过去。 苏落收起手机,准备前往雍丘,请县令前来处理这个争水纠纷。 半路上,他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邢森邢捕头。 “苏公子可是去找县老爷?”
邢捕头说道,“县老爷还有些紧急公务处理,让卑职先行赶过去,他稍后便到。”
“县尊大人,已经知道了?”
邢捕头点头道:“每年两个村子,都要闹上一闹。乡老已是将情况报给县老爷。”
苏落心下恍然。 他早该想到,这样严峻的事件,县令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他没有再往县里去,跟着邢捕头返回了三家村。 “你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舞枪动棒,是要造反吗?”
邢捕头一嗓子高喊,将原本吵闹不休的两村村民给镇了下来。 乡民淳朴,彼此间斗殴或许平常,但一听造反,便都吓得锁柱了嗓子。 邢捕头虽不是两村的人,但他在县里做捕头将近二十余年了,且为人正直,敢于任事,在县里有着很高的威信。 “你们说说你们,每年都要闹上几出,县老爷难道都是给你们做的吗?”
邢捕头将两村的村长喊到了跟前,大声说道,“何况前年县老爷不是已经给你们公断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邢捕头,俺们三家村对县老爷的公断,不敢有意见。只是上流村私自建坝堵水,断了俺们村的水源,还怎么浇灌庄稼?”
刘大树指着上流村的王三麻说道,“今年眼看着风雨不调,若是再没了水渠,难道要俺们全村人喝西北风吗?”
邢捕头却向王三麻问道:“你为何要建坝堵水?”
“邢捕头,你可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王三麻忙上前说道,“俺们村可是按照县老爷的吩咐做事。”
“县老爷,可是让你建坝么?”
“前年县老爷公断,每月单数,便是俺们村用水,双数便是三家村用水,今日乃是初七日,正该是俺们村用水,因此截断了水流灌溉农田。”
刘大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锄头指着王三麻大骂道:“你是只今日堵坝吗?鼻子两旁画巴毛,臭不要脸。”
“邢捕头,不是俺老汉挑理,到了单日他们便是堵水就罢了,双日放开也就是。但他们到了双日,却只开个小口子,流下来的水还装不满一桶子。这却怎么灌溉?”
邢捕头看向王三麻,却见他眼神扑朔,就知道刘大树所言大差不差。 王三麻行径虽是可耻,倒也算不上坏了县令的公断。 只是去年两村相安无事,谁想今年却又闹将起来。 这时候,一声锣响从远处传来,同时伴着一声高喝:“县老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