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你家里来人了。”
苏落听见外面的喊声,走出来一瞧,却见村长刘大树带着三个人,朝着自家的方向走来。 领头的一人,身穿紫青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方巾,面阔横眉,器宇轩昂,透出一股富贵的气息。 此人便是卢见增。 三人走到跟前,却听见卢见增说道:“小友,你这居所也太偏僻了。倒是叫老夫好生难找。”
苏落先是向着刘大树施礼道:“多谢三叔领路。”
“这话说的见外了。你且招待着贵客,过会儿我叫你婶娘过来帮你拾掇。”
“此地民风倒是淳朴。”
卢见增看着离去的刘大树,轻声叹道。 苏落亦是点头叹息不已:“若非乡亲相助,小子怕是已是枯骨一具了。”
“卢先生屈驾来此,敢问可是为着香皂的事情来的?”
卢见增边打量着这个屋子,边寻了个凳子坐下,随即吩咐身后的一个仆从,说道:“将银子拿出来。”
那仆从忙将包袱取了过来打开,里面竟然包裹着银两。 细数起来,怕是足有两百两有余。 “敢问先生,这是何意?”
“这些乃是老夫购买香皂的银两。”
苏落闻言,登时懵了。 买香皂的银子? 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哪怕是一百文钱一块香皂,也够买两千块香皂了。 即便是卢见增全家一块儿用,怕是一辈子也用不完。 “香皂虽是稀罕,但的确不值什么钱。物料、人工都是极便宜的。”
苏落取出五块香皂,放到仆从的包袱上,轻声说道,“就是送给先生,也不打紧。”
先前若非卢见增的帮忙,苏落想要见到张巡,恐怕也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卢见增见苏落不肯收,略微沉吟,便说道:“即使如此,我这些银两,便算是与你合本,到时候赚了钱,我与你平分如何?”
他虽是范阳卢氏,但自己并无官身,便是从事商业贩卖,也并不犯忌讳。 “这样也好。”
苏落并没有再进行推辞。 两百两银子虽多,但他通过香皂挣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哥,你看我挖了好多野菜。”
苏嫣蹦跳着走进屋里,却瞧见屋里多了三个人,尤其是那两个大汉,膀阔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像好人。 她脸色一变,慌忙跑到苏落的身后。 “这是舍妹,怕见生人,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
卢见增笑道,“我在县城盘下一个铺子,我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你只管开张就是。”
卢见增走后,苏落带着曲辕犁走到了刘大树的家中。 “你家客人走了?你婶娘正要去帮忙呢。”
“多谢婶娘惦记。”
苏落向着给他端水的婶娘说道。 “小落,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大树看着苏落带来的曲辕犁问道。 他是个种庄稼的老把式,对犁具自是非常的敏锐。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曲辕犁不简单。 “这是我弄出来的一个犁具,叫做曲辕犁。三叔您给掌掌眼?”
刘大树摆弄了几下,便忍不住赞道:“好犁,好犁。”
苏落的这个曲辕犁,是用家里的犁具改过的,虽是粗糙,但比之先前的直辕犁要好上许多。 “三叔,我想请葛三叔、刘七叔多打造几个,好给村里人用,耕作的时候更容易些。”
苏落从袖中取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刘大树,“这是五十两银子,三叔先请拿着用。若是不够再跟我说。”
刘大树并没有接过银子,而是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咱可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落闻言一愣。 咋得自己就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三叔,我没有做过啊。”
“小落,人穷不打紧,总要凭着良心做事。不偷不抢,你从哪里得来的五十两银子?”
苏落失笑。 “三叔放心,这银子不是我偷抢来的。乃是有人与我合本做生意的。那人还是您领过去的呢。”
“真的?”
苏落笑道:“我还能骗您吗?”
这时刘大树的妻子走过来道:“小落向来懂事,也就你心里瞎想。”
苏落笑笑,便跟刘大树道:“三叔,除了这事,还有个事情要请您帮忙。”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刚才跟您说了,那人与我合本做生意,而今我还缺几个人手,还要麻烦您给招募招募。我每个月给一贯钱的工钱。”
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 这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刘大树闻言,也是异常的心惊,甚至也有些心动。 “好。我给你张罗张罗。”
苏落将曲辕犁的画图交给了刘大树,随后便去收购制作香皂的材料。 忙活了七天的功夫,苏落收购了足够制作五千个香皂的材料。 而刘大树也帮他将工人找齐了。 苏落特别嘱托过,只要女子,因为她们要跟着苏嫣工作。 总共十个人,他在将香皂的制作流程给她们讲述了一遍之后,便不再管了。 其余的事情,他都交给了苏嫣。 苏落来到雍丘,找到卢见增盘下的那个商铺。 位置还算不错,掌柜的是卢见增的一个老仆。他曾经做过生意,便将他调过来,给苏落打下手。 “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掌柜的名叫卢参。 “我这里有一幅字,你去找个木匠刻成牌匾挂起来。”
卢参接过苏落手里的纸张,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同福杂货铺。 苏落的打算是,这个铺子不光是用来贩卖香皂,还有其他的各类生活用品。 他还想将这个铺子做成总店,将来在大唐各地都开上同福杂货铺的分店。 他吩咐卢参在三天内将牌匾弄好。 第一批香皂,三天后就能够做好。 他打算在那天开业。 他也特地却看过了黄历,这一天宜开业。 苏落回到村子的时候,却见不少人拿着锄头铁锨往西北的方向跑去。 “五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他拦住一个青年问道。 “争水去。”
被拦住的青年,带着怒气说道,“上流村把葛大叔给打伤了,我们这就助阵去。”
苏落闻言,也忙着跟了上去。 三家村缺水,灌溉全靠西北方向的一条水渠。 只是这个水渠的上游,乃是上流村。 他们将水渠一堵,三家村就会断了水源。 三家村跟上流村每年都会因为水渠而爆发冲突。 “这个水渠,又不是你们上流村的,凭什么堵住?”
“我们在自己的村子建坝,跟你们三家村有什么关系?”
“你们堵了水渠,我们还怎么灌溉庄稼?”
“你们怎么浇灌庄稼,关我上流村什么事儿?”
两村的交界处,已经站满了人,群情激愤。 地上还躺着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