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反而传出幽王和未过门的王妃伉俪情深的传言,更有谣传而强大如神祗的幽王受伤是因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未婚妻挡下致命一刀,一时间两人的感情羡煞旁人。正月将这些谣言告诉司茹云的时候,司茹云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这些小老百姓真是有意思,幽王铁血之躯刀枪不入,一双铁腕直捣黄龙生生将剑身折断?宛如地狱杀神一拳打死八九个?这脑洞真是大得可以。”
“这么好笑?”
离越靠在床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衾被上,狭长的凤眸悠然,红唇勾着淡笑。他看着身前抱着肚子笑个不停的女人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司茹云假咳两声,整理了一下表情,唇角还在微微抽搐。她面无表情道:“抱歉,笑点有待提高。”
不怪她笑,实在是让她一下子想起了现代的沙雕文。说实话,酒楼里说书的要是写话本,其实应当要比市面上那些话本要生动有趣得多。加上听正月说,周秀静那废物玩意在宫宴上被削了半截头发,那发髻崩开后跟狗啃死的参差不齐,回到府上惊吓过度发烧了,她就更想笑了。“笑点?”
离越淡淡琢磨了一会,眸色微深。她倒是总会蹦出些新鲜词儿。司茹云撇了撇嘴,也不知怎么解释,干脆当做没听到,伸手戳了戳他。“该换药了。”
她换药手法还有些生疏,不过好歹还是可以应付过来的。离越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是顶好的,没几天就可以回府修养了。其间皇上来慰问过几次,本还欲留他在宫中再修养几日,奈何离越执意回府,这才作罢。回府之前,皇上打算赏赐离越一番。可左思右想又实在想不出该赏些什么。说封号封号有了,领地领地也有了,赏黄白之物又显得他敷衍。没有头绪,皇上只好询问了离越一番。他只是淡淡一笑:“保护皇上乃臣分内之职,臣弟斗胆请旨皇上给臣放个婚假,好让臣空出时间来准备婚事。”
似是没想到离越这般说辞,皇上微愣,随即笑开:“看不出来,你竟这般猴急,看来对这周府小姐甚满意。行,朕准了,大婚值日,朕为你和周家小姐主婚。”
话毕,又赏了司茹云东西添妆,下旨定下婚期,这才好心情地离开。没想到动动嘴皮子就把烦心事儿解决了,黄白之物赏给周府小姐同赏给幽王也无区别,还显得他大度体恤弟媳。彼时,司茹云前脚才刚刚被送回周府,后脚皇上的赏赐就已经到了。婚期定在十五日后,因司茹云是周府干亲,没有母亲置办嫁衣,幽王府的管事也送来了一套精美华丽的喜服,花纹繁复却错落有致,图案和边缘都绣着金线,一看便不是凡品。在周府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一箱一箱被宫人抬入院中,一共抬了三十五箱。周秀静听说这事儿,气得眼眶都红了,当即砸了一个茶杯。大夫人面色难看地坐在屋里,平日里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是满满的不甘和恐慌。那个小贱人要和幽王成婚了,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怎么配?就算是做了周府干亲,她连周府庶女都不及,她有什么资格?可就算是她再愤恨,司茹云成婚之事都成了定局。一想到自己平日里没少针对陷害司茹云,再看幽王和皇上对她重视的态度,大夫人不禁有些汗津津的发慌。这要是让那小蹄子嫁过去了,她日后还有安生日子能过么?大夫人越想越恐慌,生怕她和幽王告状被打击报复。一想到这个可能,脸色都苍白了几分,立刻让下人准备好纸笔,休书一封让人送到宫里。她一定要阻止那个小蹄子成为幽王妃。思及宫中的女儿,大夫人一颗心也往回落了几分。女儿一定会帮她的。周府人各怀心思,司茹云却是和到府上做客的方雨舟说说笑笑。方雨舟原先听闻宫中遇刺,便心急火燎地想要见她。可那毕竟是皇宫,她一介平民无召岂能入宫?更何况宫中发生那样的大事,防守都更加森严了几分。这会儿听说司茹云回到府上,立刻就提溜了些小食过来了。“果然还是这些地道的摊子货够味。宫中膳食虽好,缺独独少了些滋味。”
司茹云手里抓着一只鸡腿满嘴油光。方雨舟无奈:“真是好赖不分,我都还没这个福分尝过一口宫里的菜。你倒好,还嫌弃起来了。”
“要不有机会我偷偷打包一些给你带来?”
“滚,我又不是乞丐。”
方雨舟笑骂,“看你没事就好,总归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婚期定下有得你忙的,店铺那边有我就行。”
撕下一块肉嚼在嘴里,司茹云有些烦闷:“是是是,有你我放心。”
婚期在即,她心情也不由复杂起来,既担忧又甜蜜,闷得她心中鼓鼓囊囊的。说到底时代不同,有些观念上的问题,她也不免忧虑。不过再怎么说也已成定局,她也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以后都事谁又说得清呢。方雨舟和司茹云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离开。翌日,大夫人收到宫中送来的信件,紧张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有些哆嗦着打开,她迅速看完信,有些脱力地放下。德妃在信中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好好为司茹云准备好嫁妆和婚礼将她嫁出去就行。“把这个拿去烧了,小心些,别叫人瞧见。”
下人应声,垂着眼结果信就退下去。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狰狞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她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么说定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她眼光微闪,人已经冷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