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被问得一怔。“很快,我跟你保证!”
李宥齐接话,他要去抱小孩,阳阳猛地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他:“你是谁?”
“我是你小舅爷。”
他看着男孩,颇为无奈。他和闻青砚真的很像,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小舅爷?”
阳阳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视线投向宁意寻求肯定。“对,他是妈妈的小舅舅,所以是阳阳的小舅爷。”
尽管年龄只比宁意大了五岁,却是血亲的小舅舅。许是李宥齐和宁意相似的眉眼说服了阳阳,小孩最终还是妥协,叫了一声‘小舅爷’,不过还是说什么都不让他抱,坚持只牵手。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又懂事许多。宁意对这个孩子始终心怀愧疚,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放弃他。再加上本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才怀的孕,后来孩子也掉了,幸好这几个月他的病情没再恶化,也算这么多不顺心中唯一有所安慰的消息了。出医院时,碰到了希澈。男人风尘仆仆,见到宁意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手腕:“跟我走。”
没等宁意说话,李宥齐率先挡去去路。“希先生,当着我的面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把人带走,这不合适吧?”
希澈蓝眸里爬着几缕血丝,像是几夜都没睡好觉,他漠然的扫了眼李宥齐,声音微哑:“我找她有事。”
“就……”“小舅舅,你和阳阳先到车里等我吧。”
宁意打断他的话,拽着希澈走到一旁。男人任由她拉拽,眉宇间浅藏着一丝浅显的隐忍。“轻点。”
他说出这话,宁意才发觉他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低眉一看,长袖下新旧伤痕细密的布满整条胳膊。“怎么弄的?”
希澈抬起眼皮,薄唇欠揍的勾起:“你心疼啊?”
宁意气恼:“别贫,易苁说那天是你把我送回酒店的,事后怎么不见你人?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从S市参加完‘青杏杯’回来,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联系不上。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失踪起来就是大半个月。前两天出现在酒店后又消失,现在神出鬼没的出现,身上还多了一身的伤痕,令人不多想都难。宁意沉色道:“你是不是还在做那些灰色产业?”
艾德文倒台了,但他这么多年的产业不可能说端干净就干净了。希澈作为差一步成为他继承人的唯一的儿子,他是最有可能接手艾德文那些漏网之鱼的人。“我的事你不用管,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叫乔默的人最近在接近你?”
乔默?希澈怎么会和乔默扯上关系?宁意神色复杂,并没有隐瞒:“他是我哥。”
“你哥?”
希澈显然没料到会从她口中得到这个答案。短暂的沉默后,面色冷肃道:“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
“他做什么了?”
宁意追问。“别问太多,我总不会伤害你。”
她看着男人少见冷凝的脸,幽幽道:“他和你一样,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人。”
换作平常任何时候,听到她这句话,希澈怎么着也要喜不自胜的庆祝。这是她对他的肯定,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但今天,他宁愿她没说过这话。“那你是选择相信乔默还是相信我?”
希澈定定望着她,男人漂亮的蓝眸在路灯下像两颗澄澈的蓝色玻璃珠,剔透干净,熠熠生辉。宁意却从中看到了悲伤。她心脏一缩,本能的逃避他的眼神。希澈无声自嘲地笑,他本以为没了闻青砚,留给他的时间多的是。结果又来个乔默,更棘手的是,她对乔默的信任并不比闻青砚少。这可真是……造化弄人。“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只有亲眼见到了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希澈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扬起下巴,桃花眸微吊着:“敢跟我去见个人吗?”
宁意下意识回头去看还在车里等她的李宥齐,后者刚好在接电话。片刻后,男人下车走过来,先是以监护人的身份和挑剔的眼光上下扫视了下希澈,后才对宁意道。“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下,怎么说,先把你和阳阳送回老宅吗?”
宁意摇头:“麻烦你先把阳阳送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回。”
李宥齐闻言,顿时警惕的盯着希澈:“几点回?”
这话是问他的。“八点之前。”
希澈回。宁意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莫名有种小学生和朋友出门的错觉。直到李宥齐的车走远,她才眨眨眼回神。“走吧。”
希澈率先上车,后视镜里瞥见李宥齐的车牌号,几不可闻的嗤了一声。这人的警觉性还挺高,他的人刚把温庚劫走,这边就察觉到了。“坐稳了。”
待到宁意坐上车,希澈松了手刹,油门轰到底,跑车发出震耳的轰鸣,极度嚣张的起步。早已习惯他开车模式的宁意面不改色,连起初攥紧安全带的动作都省了。他只是看着开得猛,实际上很稳,开车二十多分钟,连个急刹车都没有,车技堪称一流。最后红色的骚包跑车停在一栋老城区的旧宅前,宁意刚下车,便闻到一阵扑鼻的香风。女人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希哥,你回来了!”
阿娇穿了套与旧宅格格不入的时髦名牌套装,打扮的尤其精致,原本六分的姿色在妆容的加持下达到了八分,放在人群里算是能达到一定回头率的小美女。她眼尖的看见宁意,眼底一闪而过的敌意很明显。希澈看了她一眼,态度不冷不热:“让你看的人呢?”
阿娇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热情半分不减,黏糊糊的往希澈身上靠:“在里头呢!”
希澈侧眸,见宁意正在发呆,调侃道:“不敢进去?”
后者啊了声,没接话。只是在跟上他的时候,总算想起曾经在哪儿见过这女人的脸。A市时,她被希澈带到他的基地,睡得房间里,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女人和一个个子不高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脸挨着脸挤在镜头下。相框背面用水笔写着五个字。‘阿刀与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