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当然需要把这一天、一夜的情况传回去。信是秘信,他没有离开现场,而是盯着传信兵将卷成一个小卷的秘信装进一支小小的竹筒里,盖好盖子,然后绑在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放飞。信鸽“咕咕”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飞上空中,往江南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队长这才放下心来,走出席棚。但他不知道,传信兵早就被君尽欢给收买了,而且这名传信兵还把从宫里带出来的信鸽换成了君尽欢训练出来的信鸽,这只信鸽飞出伏牛山后就落在兰花镇郊的一间屋舍里。屋舍里住的当然就是君尽欢的人。这人从信鸽腿上解下那只竹筒,取出里面的秘信看了看,确认上面的内容没有不妥后将信上的内容记录下来,接着将秘信放回竹筒里,再将竹筒系在那只真正属于皇宫的信鸽腿上,这才让信鸽将秘信带回皇宫。这一切都安排得既隐秘,又天衣无缝,就算待在伏牛山深处的那些大内侍卫、宫人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也休想将消息传回皇宫。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君尽欢在山谷里住了三日,在这三日里,君运来的病情大为好转,吃好睡好,还能在山谷里蹦蹦跳跳的玩儿,随行的御医给君运来检查过后,很是惊奇的道:“医仙不愧是医仙,太子殿下的病情确实有了根本性的好转,想来彻底痊愈指日可待。”
“要治好太子现在的病并不难,但要从根子里消除病因,让太子彻底恢复康健,需要时间调养。”
赤黄老人却道,“这个时间快则三月,中则半年,长则一年,还请君大人让太子留在此处调养。”
“那是自然的。”
君尽欢笑笑,“有太傅留在这里教导太子,太子哪怕待个一年半载的也无妨,就当太子外出读书了。”
此次随行的有御医和太傅,两人都是皇帝皇后的人,足以让皇帝皇后放心了。而后君尽欢摸摸君运来的脑袋:“运儿,你需要在这里安心治病,没有父亲母亲陪你,你可否向父亲保证,一定会乖乖的接受治疗,莫要任性吵闹?”
他和千懿福告诉过君运来,只有他的病彻底好了才能回家,君运来信以为真,而且觉得这里也挺好玩的,当即点了点头:“父亲放心,运儿一定会乖乖的治好病,然后回家团聚。”
君尽欢温柔的拥抱他:“父亲相信你,父亲就先回家等你了。”
一墙之隔的药房里,一号透过隐蔽的墙洞看到这一幕,恨恨的咬牙,眼里透露出强烈的妒忌之色。但君尽欢再没有关注这个孩子,跟君运来用过最后一顿早膳后便在数名便衣侍卫的护送下,由赤芍领路,离开了伏牛山。当日晚上,他们抵达兰花镇,在兰花镇住了一夜后,天没亮就乔装打扮,返回京城。返回京城的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没有遭遇伏击,但在即将抵达京城近郊驿馆的那个深夜,他们还是遭到了袭击,一群人身陷险境。“我们断后,君大人您快离开!”
几名侍卫护在君尽欢身后,低声道。“可是……”君尽欢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我没什么功夫,留在这里只是拖累你们,那我就先走了,如若你们有什么不测,我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全家。”
“多谢君大人,前面就是驿馆,您到驿馆便安全了……”“不,驿馆才不安全!说不定驿馆里有奸细,就等着君大人上门送死,君大人还是尽快进城比较好,虽然城门已经关闭,但以大人的身份,不愁叫不开。”
“你们说的是,驿馆并不安全,我会想办法赶往城门。”
君尽欢当机立断,“你们不必死战,有机会就逃,想办法进城再说。”
而后他转头,往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跑了一段路后他停下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这些刺客同样也是他派来袭击自己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再杀掉几个皇帝、皇后的人,二是为了给他争取一些私人时间,否则他身边跟着这些人,就没有办法去干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比如,秘密的与刘将军会面。就在次日凌晨,天色朦胧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敲响了刘家大门。护院打开大门,打着呵欠问:“来者何人,敲门何事?”
来人拿出一枚扳指交给护院,面容隐在幽暗中,模糊不清:“请将这枚扳指交给刘将军,就说军中有事,需当面禀告将军,还请将军即刻出门一见。”
护院打量他几眼后接过扳指:“稍等。”
大门关上。没过多久就打开,刘将军匆匆走出来,盯着他片刻后低声道:“君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请随我来,在这里说话不安全。”
君尽欢低声道,“我昨夜抵达京城近郊时遭到埋伏,刚才好不容易才逃进城里,但我担心回家、进宫的路上都有贼人埋伏,便先来见见你,与你商量一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