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看她们。唐菁莹坐在房间里,手里一直拿着笔,写啊写画啊画,不知道目的、不知道方向。有人敲门。“进来。”
菁莹没抬头。唐沐风轻轻入内,见她消瘦很多,心里很不舍。只是恍惚一眼,唐菁莹忽然喊:“北宸!”
唐沐风听得很清楚,往前走着:“该喊我哥哥吧。”
菁莹这才回神,视线对上他的脸,赶紧低头:“不好意思,我眼花。”
想起他对自己的付出,她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把你们关在这里吗?”
唐沐风自嘲:“我好像变成了刽子手,在你伤口上撒盐,对吧?”
他的自知之明反倒让菁莹不自在,她停了笔,将一堆纸收拢,悄悄压在手臂下面。“让我看看你画了什么?”
唐沐风走了过去,见她有些紧张,停住手:“不想让我发现秘密,对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猜,你一定画了卓北宸。”
菁莹双眼蒙着雾气:“你怎么知道,是妈妈告诉你的?”
他轻轻摇头:“他也找过我,还威胁我。”
菁莹双眼一亮:“那你怎么说,告诉他了吗?”
“当然没有,像他这种自负的男人,吃点苦头是应该的,你别怪我,我们一直都是死对头。”
唐沐风也是坦白:“如果你恢复记忆,也许我会考虑让你们重逢。”
唐菁莹盯着他的双眼:“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唐沐风叹息,说:“我也曾经失去挚爱,这种滋味不用你来教我,所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马上恢复过来。”
唐菁莹低头不说话。“你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为什么会是他?”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唐菁莹抿嘴:“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吧。”
她只能如此安慰:“我想变得洒脱变得开朗,却发现什么都做不好。”
看着她难过,唐沐风也是揪心,摸着她的头,说:“如果我有好运气,希望统统都给你,让你变得快活起来。”
一滴两滴,眼泪终于落在菁莹的手背上,她忽然起身,冲到洗手间去了。唐沐风留在原处,安雅刚消失那会儿,他何尝不是肝肠寸断,借酒浇愁,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的表妹来品尝这份寂寞的滋味。可是,她的一切还来得及,他真的能忍心看到她继续伤心吗?夜幕降临,菁莹晚餐吃得很少,原本就消瘦的身型显得格外柔弱。“妈妈,我吃饱了。”
她站起来。“要不要张媛陪你上去?”
唐婉茹看着她。“不用,我上去想要洗澡。”
菁莹说:“我能照顾自己,又不是废物一个。”
她和废物好像没什么区别。唐婉茹也不强求,看着她默默离开餐厅。“张媛,你们几个多留意她的动静,我怕她会想不开。”
“好的,唐女士。”
张媛点头应承。浴缸里的水一直放一直放,菁莹看着那个水就想到了北宸,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总是会突如其来,根本无法控制。当她脱了衣服进入浴缸的时候,头有点昏沉,想着可能是水太热的缘故,四周一片雾气,却出奇的安逸。不知怎的,唐菁莹觉得很困,很想睡觉,特别的疲倦。水温很合适,她轻轻松了口气,眼皮却越来越重,终于迷糊过去。她的身体渐渐下滑,恍惚中,嘴巴吃到了浴缸里的水,她这才突然醒过来,双手没有及时撑住,整个头重重撞在了浴缸上。只听到咚的声音,菁莹被磕得七晕八素。一口气没上来,她再次倒在水里。大脑有短时的空白,然后就是黑洞一般的无边无际,痛楚,伴随着撕裂一般的错觉,将她整个人吞没了。脑海中,有太多的片段陆续而来,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惊心动魄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她忽然惊醒,像做了一场梦。“妈,妈!”
唐菁莹忽然大声喊起来。楼下的唐婉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扔了筷子,让行动迅速的张媛上去看个究竟!张媛赶到浴室,就看到菁莹正在往身上套着浴袍,洁白的浴袍裹着她的身躯,说不出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