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珠火冒三丈,但又知若正面挑起矛盾,她不是那群人的对手,于是在地上寻了寻,捡了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她抬手把石头扔进院子里后就往家跑。砸死他们。石头落地,吓得院墙的众人纷纷出来看是哪家的孩子那么顽皮,环顾左右普一个人影都不见,她们刚说了别人的是非,心虚得很,也不再聚集,各自散去。而在院墙里面,坐在矮凳上看着地面上从天而降的石块笑了笑,主家从院门进来,他走上前去,“四奶奶,没事的话我回家了。”
老妇人拉着春回的手臂不让他走,“等等,厨房里有四奶奶刚烙的煎饼,你拿点回去尝尝。”
“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
“不急这一会儿。”
老妇人拉着春回进厨房,找了个竹篮,在竹篮底下铺上两张荷叶再把烙饼放上去,她把竹篮塞到春回手中,“拿着拿着。”
春回还想推辞,老妇人低声说:“拿着,四奶奶还没有谢你过来给奶提醒呢,我家那小子是懒了点,但人不坏的。他偷鱼去县城卖肯定是被别人教唆的,你跟四奶奶说了,等混账小子回来四奶奶肯定揍他,你可千万别到九姑面前说这事,行吗。”
春回为难地皱着小脸,“可是我也不能骗九姑啊。”
老妇人拉住春回的手让她靠近自己,她附在春回的耳边说,“奶奶没让你骗九姑,奶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就别到九姑面前说道这事,你不说,她不问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春回还在为难,老妇人从锅里又挑了几张饼出来放在春回手中的篮子了,她动作一顿,索性把锅里所有的饼都给了春回。“你不是说家里还有事吗,四奶奶不拉着你说话了,快去忙吧,快去快去。”
她催促春回出门,不给春回犹豫的时间,春回被她推到门口后,这才无奈地说:“我只能瞒这一次,下次我就算想帮也没有办法了。我只是个小孩,桑树林的管事不是我。就算我不说,管事也会告诉九姑的。”
老妇人笑容满面,“得了,桑树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九姑面前的大红人,谁敢把你当小孩看,快拿饼子回去给你爹娘尝尝,奶有空再去找你娘说话。”
春回点头离开,到了村中的岔路时,他回头看刚才站着的门口,院门已经关上了,但春回眼尖还是看见了院门留着一条缝隙。他装作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往通向自己家的那条岔路走去。也不差回家放篮子的功夫。——————青石屋中。许悦然在书房铺着纸笔,旅游山庄说着简单,但真要建起来就要考虑到许多细枝末节,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出不了方案的。许悦然只能在平时生活中常看常思常想,她今天想了个点子,正把这点子记录在纸上呢,春回就来了。听罢春回的话,许悦然问了一句,“贝壳那边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
许悦然点头,“辛苦了。”
她又问,“春回,虽然我问了你几次了,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打算去书院了吗,你赚的钱财足够支撑你想去哪里读就去哪里读了。”
春回摇了摇头,“我去书院试听过几天,我对考取功名没有兴趣,只想多认几个字,书院在县城,一来一回的不方便,我自己请了个先生每五日来教我认字的。”
许悦然叹了声气,她把笔放下来,“春回,读书不仅仅只有考取功名这个用处,读书使人明理,你这个年纪,合该在书院读书识字才是的。”
“可九姑也没有读书啊。”
许悦然被这话梗住,她要怎么跟春回解释她不仅读了书,她还读了二十几年的书。春回见许悦然没有回答,又说:“我想在九姑身边学东西,九姑身上有许多我想学的东西,九姑说我这个年纪应该读书认字,我已经请先生教我认字了。我学《三字经》和《弟子规》的时候,先生一边教我认字一边教我书中的道理,等我以后认的字更多了,懂的道理也会更多,学道理也不仅只是在书院才能学。”
许悦然几乎要被他说服了,“你跟着我忙上忙下的,到底两头难顾。”
“才不会,九姑不信的话可以考考我,我顾得上的。”
许悦然看着春回笑,春回也不怕她看,站得笔直接受许悦然的注视。他说得自信,许悦然当真考了他几个问题,意外的是,春回皆能对答如流。许悦然相信了春回的真的两头都能顾上,有些人确实精力充沛,想学什么都能学。“相信你了,往后也要如此才行。”
春回受了夸奖,高兴得就差把尾巴翘上天了,“九姑不说我也会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院门是打开的,没有选择直接进来而是敲门,应该是有客来临。春回往外相迎。院门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人面容冷峻,小孩却是十分有礼,看见春回过来,他躬身见礼,声音故作老成却难掩稚气,“学生赵兆,特来拜会许先生,劳请小哥通传一声。”
青石屋姓许的就是许悦然一人,春回虽不解许悦然为什么突然成先生了,但还是转身回书房跟许悦然说:“九姑,门口有个小孩说他是赵兆,来找你的。”
许悦然喜上眉梢,赵兆怎么来了,说起来她和赵兆都快有一年没有见面了。许悦然把笔放在笔洗里面,走出书房相迎。青石屋虽大,但始终是一个一进的院子,院门又开得大,在许悦然从书房踏步出来的时候,门外的赵兆就看见许悦然了。没等许悦然走近,他便行了个弟子礼,“见过先生。”
赵兆之前常对许悦然行弟子礼,但那时的许悦然来自异世,在这异世的身份还是一个砍柴女,见识浅,压根不知道赵兆行的是弟子礼,只当那时个寻常的礼数。如今许悦然知晓那时亲传的弟子才会对师父行的礼后,哪敢真受赵兆这礼啊,她也没有真的教过赵兆什么东西,最多只是给了他一个方向,别的全是赵兆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自己琢磨出来的。许悦然受之有愧,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今日怎么有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