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不是把手接回去,而是用那只没有被许悦然拉脱臼的手捏住许悦然的脖子,并且把许悦然往身前一搂。许悦然后背贴着秦之简的胸膛,脖子被他冰凉的手捏住,她也不慌,似乎知道秦之简不会真伤了她。“礼尚往来而已,将军这是只能自己放火,不给百姓点灯?”
秦之简闻言松开许悦然,又自己把胳膊接回去了,“许家妹妹,你总有求我的一天。”
他说完一跃,消失在黑夜里。许悦然看着站在院子里笑得妖娆的秦之简,那晚他说的的确没错,许悦然真要求他。曾家是大家族,在大莱朝根基又深,她能查到的资料是有限的,她不知道曾家和皇家还有关系。如果只是单纯应对曾家,她一人足矣,但还有一个妃子,她不敢担保蚕房这边的生意会安然进行。第一批春蚕的蚕丝已经在纺织的收尾阶段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厂,临门就差一脚,不能让曾家把丝绸这条路搅黄了。“曾家当真有个在后宫做妃子的人?”
秦之简点头。他见许悦然面上全是愁容,又说,“四妃之一。”
许悦然眉头拧得更紧了,“我知道了。”
许悦然往书房走去,她要快点收拾书房里的东西了,秦之简跟在她后面也要进去。许悦然也不怕他看,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收拾文稿,秦之简诧异道:“你不怕我把你的妖法学了去?”
许悦然“呵呵”干笑一声,手里动作不停。许悦然书房看着乱,但每张稿纸都是分门别类地放置的,因为归纳得当,没一会儿功夫,许悦然就收出了两个箱子。秦之简甚至帮她打了下手,收完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秦之简又问,“我粗略看了几眼,你把妖法写得简明意了,真不怕我学会?”
许悦然还真不怕他学,这些东西她本来就是打算收集起来交给夏行舟的。别人看她养东西赚钱,当然也想学着养,与其别人偷偷摸摸学个四不像,还不如许悦然直接教,还能在夏行舟那里卖出去好大一笔人情。一个人是无法赚到所有钱的,她养猪,除了卖鲜猪肉,还会把猪肉加工成产品。建在四方院员工宿舍旁边的那个猪肉加工厂,现在就在制作腊肉和火腿。她本身也是猪肉的消耗方,全靠桑树林养殖的这些猪肉不够。这些白纸黑字写着的养殖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别人也未必能养出像桑树林出栏的那种极品猪。道理很简单,都是学课本上的知识,都是同样的老师,但就是有人一点就通,有人挑灯夜读,整天刷题也只能一知半解。可市场上不仅仅需要极品猪,也需要次一等的猪肉。把养殖知识教给别人,不仅不会触碰到桑树林的收益,还能间接让桑树林的猪名声传得更远。“将军想和我说什么?”
秦之简把手中的文稿放在箱子里面,“我帮你解决曾家,你嫁给我。”
许悦然两辈子都没听见过这样的笑话,她笑了出声,笑了一次还不够,她又笑了第二次、第三次。她上下打量秦之简,瞧着浓眉大眼的,真是看不出来原来是个脑子有病的。不解决曾家,她最多赔上蚕房前期的所有投资;解决曾家,她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她承认秦之简长得好看,但目前看来也就好看这一个优点。她又不是曾如珠,为了一张脸和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晕了头。“秦将军莫不是在说笑?”
“怎么,嫁不得?”
秦之简不答反问。“嫁不得。”
许悦然把箱子扣上,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整理,整理文稿的事情就靠衙门那群人了。她把箱子放在一起,春回等会儿会过来把这些东西拉去衙门,她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她走出书房,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这个点秦阿婆应该在菜地了,去年深冬,许悦然就劝她别天天到村口守着了,秦阿婆怕许悦然担心,也听话的只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去村口。到了冬天,枝规来了,秦阿婆到村口守着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她也不闲着,不是去菜地,就是在厨房,她尽量去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许悦然和枝规也不拦着,反而还会赖着她说要吃辣椒要吃茄子,秦阿婆就更尽心侍候她的菜地了。她忙起来后,反而面色红润,身子一天比一天健朗。许悦然转身看站在书房门口的秦之简,他很高,比门还要高上一点,西斜的阳光被厢房挡得结结实实,厢房上面是尚且刺目的阳光,而他离阳光很近,却没有半点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眼尾是微微向下的,眼角钝圆,明明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可看向他的眼睛,心里总难免觉得他眼含爱意地看着你。许悦然笑了笑,“说吧,真正的条件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