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叔。”
许悦然叫他。他走了过去,心中也是怕被许悦然骂,更怕许悦然因为这件事把他辞了,他自认为做的没错,可心里还是没底。“施大叔,烦劳你到桑树林里和到四方院去跑一趟,让能腾出手来的人都去县城里寻个孩子。”
许悦然交待他后,又跟枝规说:“枝规,你跑到村里跟在家的各位叔伯婶母说一下秦宝丢了,托他们到山里找找。”
她顿了顿,又说:“不是下花村的员工未必认得秦宝,你再找几个村里人和员工一起到县城招人。”
枝规应了一声,往村里跑去了,秦二婶在蹲在原地哭着,许悦然低头看她,“秦二婶,你和家里人一起沿着河边找找。”
秦二婶抬起头看向许悦然,嘴巴半张,眼中含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狗儿溺在河里了吗?她的腿骤然软了,瘫坐在地上,许悦然又说:“快去吧,别耽误了。”
秦二婶脑子放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回家找人。许悦然也往山上走去,秦宝精得很,他若真心想躲秦二婶,往大山走的可能性比到县城里大。今天是县城的集日,他家分了几个点在县城卖竹编,到县城很可能被家里人看见了,秦宝应该能想到这点。但秦宝胆子不算大,他也有可能怕山上的蛇虫野兽多而冒险选择去县城。许悦然山上的时候经过家门,山上杂草丛生,到山上要拿件趁手的工具开路才行,她回去打算拿把柴刀。进了院门才发现原来秦之简也在,她愣了一下,他是怎么回来的,在村里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两天回来居然没有被村里任何一个人看见。做在矮凳上择菜的秦阿婆听见许悦然的脚步声,笑问:“忙完了?今天晚上吃菜心的,刚才花生娘送了一把新鲜的菜心上来。”
许悦然说好,又说:“阿婆,秦宝不见了,我去找找,今晚我和枝规都可能回来晚点,你做完饭就吃吧,不用等我们。”
秦阿婆手中的青菜掉到筐里,她最怕小孩不见这事了,她心急如焚,但又帮不上忙,她起身,“这是怎么了?简哥儿,你也去找找。”
许悦然拿了柴刀回头跟秦阿婆说:“秦宝闹脾气呢,没事,可能晚点就自己回来了,我们出去找只是防个万一。”
秦阿婆催促坐在一旁的秦之简,秦之简只得起身,“好,我也去。”
许悦然在秦阿婆面前装了个样子等他,但出门后,许悦然就对他说:“我到山上去,你到县城去找找吧,分头找更快些。”
“呵。”
秦之简突然笑了一声,许悦然抬眼看他。莫名其妙。许悦然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管他,而是沿着青石屋旁的山泉一路上山,可秦之简却跟在了她背后上山。也是,他不是许悦然的员工,没必要听她安排,他想去哪里找就去哪里找。许悦然挥着柴刀切断路上斜生的杂草,村里通了沼气,许悦然又建了需要工人的工厂,这山上是许久没什么人上来了,路不太好走。秦之简就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在许悦然已经开好的路上。走了一会儿,远远近近听见早一步到山上的村民的呼叫秦宝的声音,春回也上来了,他看见许悦然跑过来站在一旁。“九姑,山上的常走的主路和旁边的小路我们已经走了个来回了,没有看见人。”
“嗯。”
许悦然应了一声,“再找一会儿,等太阳碰到西边山顶时就不要再找了,那会儿天凉了保不准草里会有什么东西。”
春回应了一声跑去跟别人说去了,许悦然找了几个秦宝可能去的地方,可是都没有看见秦宝的身影。太阳到了西山上,春回呼唤着大家赶紧结伴回家。上山找的人聚在一起沿着山路往山下走了,春回走在队伍后面点人头。他走了几步,发现许悦然和跟许悦然上来的那个没见过的男子没有跟上队伍,他回头问:“九姑,你不回吗。”
“你先回吧,好好带队。”
春回本想留下陪许悦然一起,但许悦然叫他带队,他看了许悦然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带着人回村。九姑旁边那个男人看着高大,要是真遇上蛇之类的东西,他应该能保护好九姑。而且春回又想到,九姑可是连野猪都能杀的人呢,没准那男人还要九姑保护呢。他安心地下了山。众人离开后,山上四处宁静,头上只余月色,身旁只剩嘈杂连绵成片的虫鸣声。许悦然猜着秦宝应该就在附近,只是都在找他,他故意躲在一处避开所有人。许悦然对着四周大声说:“秦宝,出来,跟姐姐一起回家。”
山间传来回声,许悦然又叫了几次,除了惊起树上的鸟儿再无其它动静。自上山后一直不言不语的秦之简脚步突然后退一步,把许悦然吓了一跳,许悦然皱着眉想让他先回去,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把秦宝提拎出来了。秦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衣领就被揪住,他双手抓着前面的领子,不让衣领勒到脖子。他扑腾着,“放开我,放开!”
许悦然绕到秦宝前面,秦宝看见了,也不扑棱了,小声说了句,“许姐姐。”
“一直在我后面躲着?”
许悦然问。“嗯。”
秦宝声细若蚊。“狗儿,要是我没有留下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出现了。”
秦宝“哼”了一声,想把头扭过去,但因为衣领还在别人手里,他动作受限,“大不了就住山上了,我今天找到个山洞,我打算以后就住那里了。”
许悦然哭笑不得,“你住在洞里吃什么喝什么?”
她说着话看向秦之简,示意秦之简把秦宝放下。秦之简把手一松,大口空气灌进秦宝脖子里,秦宝不舒服地揉着脖子咳了几声。“吃野果、喝山泉!反正饿不死我。”
许悦然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得容易,在山里住着可不是吃野果喝山泉就行的,万一有老虎怎么办,有狼怎么办,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在山上碰见过野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