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河和其他两人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好似是咒语，好似是一些祈求的话语。 这些孩子明显是被操练过的。 或者说是被彩排过了的。 在李大河念叨完了之后，三人起身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帮助这些孩子绑起头发。 男孩就是简单的用一个细小的木棍将头发扎起来，女孩子的话就用细绳绑起来。 有从这些被扎起来的头发割下一小搓洒在了这些孩童双手捧起的碗中。 随后给了这些孩子们一个眼神。 这些孩子们就端起手中的破碗捏着鼻子的将碗中犹如红漆一般的腥臭的液体喝了下去。 这一套流程下来算是完成了束发的仪式。 这个仪式也不知道是从何而起的。 反正李大河早年间也接受过这种仪式，在李大河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有了这种仪式， 而这仪式的效果也是很简单。 就是以血脉为寄托，通用过这种仪式将先人的汽运还有埋葬后所激烈下来的风水之势全部的继承到这些孩童的身上。 至此这些孩童就有了好几辈子的积累。 至此不敢说一帆风顺，至少活下来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强。 至少也多了一点比拼的手段。 拼钱拼不过，拼先人还拼不过吗。 仪式完成后，李大河三人也没多说什么。 任由村长将一些银钱塞入怀中。 这银钱的多寡全靠自觉。 给少了，像是李大河干这种营生的人自然不会再来。 同时这种营生看起来简单，但是邪门的很。 大大增加了李大河等人撞鬼的几率。 要是仪式中出了差错，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那被阴鬼缠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 事情完了，李大河几人也是分道扬镳。 各自回家。 瘦猴心中却是有点不忿。 出来一趟，单单是山路都走了不下十里地，累的脚麻腰疼的，还被李大河等人呼来喝去的。 分到手的银钱还不如去镇上当苦力的钱来的多。 瘦猴手中拿着十几枚大钱，心中有些茫然，自己就是吃不了苦，也不想干那些力气活才找到自己的老舅，想要干这种偏门的营生，君不见自己的老舅这才两年的功夫，都娶了两个老婆了，虽然是寡妇，但是风韵犹存呐，自己看了都眼馋的很，还卖了地，建起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想到这里瘦猴的心中不禁有些茫然。 自己冒着没命的风险，干的居然还是这力气活，早知道如此还不来了呢。 瘦猴心中茫然只是暂时的，瘦猴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遇到难题要是连解决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做鸵鸟，那就只能等死了，但是这些大道理瘦猴都晓得，但是怎么样去执行却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没想到还是如此。 瘦猴小的时候父母死得很早，只有奶奶带着他，奶奶年老体弱，还是咬牙维持一家的生活，后来瘦猴的奶奶死了，瘦猴也就变得无依无靠起来，在瘦猴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在村子中晃荡，没了人管瘦猴自然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李大河也是按照规矩给了瘦猴一笔分成，这钱李大河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贪墨，因为这可是卖命钱！ 什么钱都可以贪，唯独这卖命钱不能贪，否则别说卖命人家会找他拼命，虽然这钱少的很，也没办法，瘦猴才第一次出来，能有钱拿都已经是看在那个山羊胡子的面子上。 此时的瘦猴也是跟李大河等人道别，虽然钱少，瘦猴还自认为自己干的事情多，不应该拿这么少，心中不忿归不忿，但是脸上还是笑脸相迎的。 瘦猴也是有本职工作在的。 舍了瘦猴一张脸，求到了村长的头上，还给人家跪下来，这才被塞进了村子的巡逻队中。 这也是一份卖命的活。 瘦猴回到家中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后算是填饱了肚皮，吃的也都是一些碎米，谁叫瘦猴这人花钱大手大脚的，没有阔家大少爷的命却得了大少爷的病，前年进巡逻队，也是晚上的打更队的瘦猴早就把卖命钱花光了。 瘦猴眼珠子一转，盯上了邻居家中的老母鸡，这老母鸡比瘦猴自己都瘦，早就不下蛋了。 摸了摸腰间的十几枚大钱。 瘦猴一咬牙。 找邻居，买了这老母鸡。 提起被草绳捆住的老母鸡，瘦猴就往外走去。 “瘦猴，你要去拜访谁吗？”
街坊看着瘦猴手中提着的那只老母鸡问道。 瘦猴回答道，“我去一趟老陆家。”
“老陆？不是你去他家干啥子哟~” “你管我！”
瘦猴回答道。 …… 老陆，大名陆魁，人如其名，长得很为魁梧，他身高八尺左右腰围也是三尺，而且体型也不小，赤着上身坐在宽大的红木扶手椅上就像一个积年老匪徒一样。 瘦猴初次见到陆魁时，也是幻想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有那一身虬结的肌肉，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瘦猴，你来干啥子！”
陆魁看到了瘦猴手上提着的老母鸡，看了几眼后就将瘦猴放了进来，“来都来了，你客气什么！ 你就是空手来，我是很欢迎的嘛~ 还带什么礼物过来。”
陆魁说着话却一把将瘦猴手中的老母鸡接了过来， “这只老母鸡养起来也不容易。”
陆魁哈哈笑道，但是掂量了下这老母鸡便是收敛了笑声，“这母鸡也忒瘦了吧！有没有五斤啊！”
“玩笑玩笑！”
“来坐！”
瘦猴假装大气道：“家里也没什么，就这一只老母鸡也是我卖的，你就留下来吧。”
陆魁只是轻轻点头，他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多纠缠，转而说道：“说吧！无事献殷勤，你小子肯定是有事情求到我头上来。 你小子也还算是我看着一点一点的长起来的。 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事情要是让我为难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帮忙的！”
陆魁说着这话的口气很为平静，显得很为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公式化。 瘦猴也是听出来了，这话陆魁恐怕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这番话。 “那就麻烦你了。”
瘦猴木然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玄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身为打更队的队长，陆魁收过不少礼物，有的是人求到他的头上，一些小事情肯定是要帮的，毕竟十里八村，往上倒的话都是沾着点亲戚的。 在瘦猴没有说出需要他做什么的情况下，陆魁无论如何都不敢收的。 “陆队长，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也知道这老母鸡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现在也就只有这个了，你也不要嫌弃，我就只是希望你帮一些小忙。”
瘦猴当然也明白，提着这一只瘦不拉几的老母鸡，是不可能对陆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陆魁能让自己进门都是看在自己没敢偷奸耍滑的份上。 “是什么事情呢？不妨说来听听，能帮的我肯定会帮。”
陆魁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瘦猴略一沉吟道：“其实就是两件小事，第一件是我希望陆队长在巡逻时能找一个队里的老人，结伴而行，我这老是一个人的，实在是有些顶不住啊！”
“这个没问题。”
陆魁咧嘴笑着答应下来，毕竟打更队里面一般都会采取两人一组的办法，这样可以降低伤亡率，而且可以提高示警的程度。 要不是采用这样的办法，阴鬼早就灭村屠户了，打更队恐怕早就玩完了，不过之前因为瘦猴拿德行还有样貌，一直没人愿意跟瘦猴一起巡逻。 “这样，既然你求到我身上，这事情也只是件小事情，到时我会安排老李跟你，要是实在没人的话那就三人一组。”
陆魁又看着瘦猴加了一句。 “谢谢陆队长。”
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的瘦猴适时开口道，他的语气中带着谄媚。 瘦猴虽然家里没人，但是对于人情世故还是略懂的。 陆魁笑着点头，心中暗道瘦猴这小子挺识趣的，又看向瘦猴问：“第二件小事是？”
陆魁说到‘小事’两字的时候音调重了一些，他这是在提醒瘦猴必须是‘小事’才行。 “我这不是又找了个营生，打算多赚一点钱，所以这···”瘦猴开口问。 “嗯？”
“什么营生啊？”
瘦猴有些说不出口，“陆老大，这你就别问了。”
“行，不问就不问！你可记住了，命就只有一条！”
陆魁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就是想要早点回去，当然，陆老大您放心，我只是早点走，就日出时分也就是卯时的时候，才走。”
陆魁心中一琢磨，要是这个要求，那还真的是小事。 “成这事情我答应下来了。”
····· 月上枝头。 瘦猴还在想着跟李大河出去捞偏门的时候的场景，越想着心中越感觉有点不对味。 “砰砰砰！”
“咣当！”
瘦猴敲了一下手中的锣鼓，也没有所谓的口呼夜半三更小心火烛的说法。 一旁的老李，李大烟袋噗噗两口烟，手中却是一点都不慢，隔着一段时间就敲这手中的竹竿。 瘦猴还在想这事情，李大河在分别的时候，叫瘦猴紧着这两天没活，上他家去，他要跟自己讲解一下他们这些捞偏门的活。 李大河干的这些事情，主要有像是白天所谓的束发仪式，还有挖坟掘墓，帮助收敛尸体，迁坟移馆，什么都干，但是都离不开死人。 做他们这一行的，手里头干净才是做的长久的必要。 不过这些都还没跟瘦猴详细的说明。 瘦猴一直想着，等明天白天的时候，李大河能教授自己些什么。 要怎么样才能从李大河的身上多套出来一点真本事。 送礼？ 瘦猴他自己都没钱，每个月那到这打更队的银钱，不出三天准没。 但是那三天的生活却是快乐无边的紧。 想到这里，瘦猴的肚子没来由的有些疼痛。 料想一定是晚上吃的米饭馊掉了，不过才放了一天而已，咋就坏的那么快呢。 “哎呦！”
老李头撇了眼瘦猴，静静的看着瘦猴想要耍什么花样。 “老李，我这肚子难受的很，找个地我方便一下。”
老李头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手中的活不能停下来！这锣还是得你来敲！ 而且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瘦猴连忙答应道：“晓得，晓得，这规矩我还是晓得的。”
说着，眼睛不住的寻摸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 拉着老李头就往一旁的一栋倒塌了的房屋的墙根走去。 这座房子已经没人住了，早些年当家的死了，还是一个老光棍，没儿没女的，村里还想着将房子分配掉，吃绝户呢。 可没成想，一场小雨下来，这房子就塌了。 外加上，那老光棍也没啥子钱，直接草席之一裹一埋，而后这房子也没人想要翻新，毕竟请个泥瓦匠也是要钱的。 瘦猴蹲在墙跟，刚刚蹲下，就看到老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无趣的转过身子去。 “刨个坑！就这样拉啊！看着多埋汰人啊！”
“好好好，你是我大爷，依你还不成吗！”
瘦猴嘴里答应着，就地刨了个坑，蹲下就开始解决起来。 手中的锣也没停着。 到时间就敲一下。 不过这样一来，方便的也不爽利，外加上背后还有人看着呢。 无聊的瘦猴只能看着地上。 忽然，一抹银白色的光泽出现在泥土从。 瘦猴心中疑惑，那这锣棒子戳了两下。 明晃晃的几块银钱就出现在瘦猴的眼前。 还用一块草纸包这，不过埋了这么些年，那草纸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 但是瘦猴也没注意到，银子这玩意放久了可是会发黑的，哪里会像这般银灿灿的。 被这点银钱迷了眼的瘦猴没想那么多，直接将地上的几块银子一捞，也不管带着味道，还有点湿，直接就揣进了怀中。 正好，等下午的时候，给李大河当做拜师的钱，料想那李大河也得教授自己一些压箱底的真本事。 还有自己那老舅，照顾了自己怎么些年，要是没他的话，自己早就饿死了，也得给自己老舅一份，还能让自己的老舅当一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