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间亮起了一抹光,黑暗迅速消退,阴影也骤然消失。 “呼……呼……呼……”李大河能呼吸了,他大口吸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李大河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大河,大河!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个六十多岁脸容憔悴的老妪焦急着扶起李大河。 “是阴鬼。”
李大河也是反应了过来,笃定的说道,接着李大河快步离开,不一会端了一碗水回来。 “娘啊~快喝,快喝!”
李大河催促道。 李大河的老娘也没废话,接过来就灌了下去。 而李大河也是一样,刚喝了一口,他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好似被呛住了一样。 而这不是普通的水,明显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同时水中有些没燃烧完全的灰烬,依稀能看见这是一碗符水。 李大河喝下,却又有点恶心的想要吐出来,但是又得忍着的硬生生的咽下去。 这种情况在阴山派的地界很经常发生,尤其是边界的地方,因为阴山派所在在的区域环境特殊,或者说是被阴山派改造成如此模样。 一座大山为阴山,山脉起伏间又形成一些山岭,将这以阴山为中心,围住了方圆四千里的地方,明显的是一处聚阴之处。 而翻过了阴山山脉的话,外界却是撞不见阴鬼,或者说阴鬼的数量极具减少,普通人一生都未必能撞见一只。 李大河硬生生灌了一碗符水后,没过多久浑身就有种热气升腾起来,驱散了一股寒意。 尤其是刚才被抓住脖颈的地方,上面淤青的手印也是快速的消退,这是阴气入体的症状,也是那阴鬼给李大河下的印记。 “应该没事了。李大河粗糙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松了口气说道。 一旁的老妪也是长舒了口气,有些害怕的说道:“大河啊~你这是怎么被阴鬼盯上了?以前娘不是跟你说过要不要做那营生了吗! 你看看你做这营生,连个老婆都娶不了,现在又被阴鬼缠上了!”
李大河缓过气,有些无奈道:“不做这个营生,我还能做啥子!娘,你就放心吧!再做两年我就收手,到时候钱也够了,我带您就去镇子上开间小铺子,倒时候,您老就享福吧~” 老妪叹了口气,沉声道:“唉~你娘我,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享福,就想着你能平平安安的,累点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就指着你给我弄个大孙子。”
李大河苦笑不已,又摸自己的脖子,他能抚摸到脖子上有着浅浅的手指勒痕。 又看向屋内油灯无法照射到的黑暗角落,将放在桌子的油灯拿起。 土瓷的油盏看起来用了不少年,想来是一件传家的宝贝,盏上有着一缕淡淡的火焰,有点微微泛起淡蓝色的光晕。 在修仙的这个诡异的世界中。这油盏的灯油自然不会是烧动物油脂又或者植物油,至于究竟是哪种,李大河就不知道了。 油盏下方压着的那张符,符文乃是用黑色的墨水书写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看起来很为独特。 大字不认识几个的李大河自然也就认不出这上面的云篆,只是知晓这符能让这灯盏发出的光芒能保护自己一家人的平安。 就算是睡觉也不能熄灭。 ······ “大河!大河!”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咯~来咯!敲魂呐!”
李大河打开门。 瞧见三个家伙手中都拿着用麻布包裹的家伙什。 “大河!来活了!今天要去大桑树那边!”
“晓得了,我备点东西!等我一会!”
说完李大河往屋内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对屋内喊道:“娘~我出去忙活了,您老就安心呆在家里!”
三人互相瞧了几眼,心中隐隐有些发毛。 一个刚刚入伙的瘦猴子不禁小声的问道:“大河他娘前年不就已经没了吗,怎么~?”
“不该问的别问!”
“大河这个叫做孝顺!把自家老娘供奉在家里!”
“唉~还不是没钱下葬闹得。”
“本废话!就当做看不见就是了!”
正说着呢,李大河也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走吧~几位。”
李大河看了眼瘦猴。 其他两个同伴连忙道,“瘦猴,我本家,家里无父无母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马不是折了吗~,老李见老马没了也退了出去,瘦猴他正好想来这个,谁叫这营生来钱快呢。”
“那成!这营生可不好干呐~这一次就在旁边看着,看个两三次了在跟我们一起动手,现在就打打下手吧! 不过这~” 李大河说道。 “我们都懂!瘦猴他也没意见!”
“那行,走着!”
李大河招呼一声。 四人开始往大桑树的河边走去。 到地方了之后,原本的大桑树的所在已经有了一大群人在。 还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圆台。 人群聚集在圆坛四周,没有所谓的嚷嚷声,只有沙沙的低声细语。 村民们见到李大河四人,都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李大河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圆坛边上,李大河看着四周,发现旁边都是一些父母领着自家的孩子,这些人的年龄都是在十五六岁左右。 而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名为束发。 说是束发仪式,其实也会有女孩参加,女孩十五岁不叫束发叫及笄,只是古代男尊女卑,这个世界也不例外,所以才会统称为束发仪式。 而准备束发的孩子父母脸色显得很为凝重。 很明显这个束发仪式并不正经。 而是一种邪法,一种继承家中先人的邪法。 这里恐怕只有知情的李大河四人显得格外的淡定。 紧张凝重的气氛在场内蔓延,使得众多的村民也是开始有些忐忑了起来。 就在这时,场内忽然彻底安静了下来。 李大河跟村长点了点头。 村长朗声道:“跪!”
在李大河四背后的那些人差不多时间都跪了下来,站在最前方的人回头瞄了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 李大河四人也是跟着跪了下来。 不过即使跪了下来,李大河还是视线微抬,看着正前方。 而正前方说对应的就是河对岸的坟墓群。 这是附近几个村落所有先人说埋葬的点,绵延两三里的地界。全身高低不平的坟包。 有钱的自然是修建的像是小别墅一样,没钱的就单单是隆起一个坟包,插上石条墓碑。 跟在李大河身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细长的三络黑色的山羊胡子。 分列两旁的一个就是刚刚入伙的瘦猴。 还有一个是看起来须发皆白的老人,当时实际上却是因为少白头所以看起来老了点。 李大河作为经验老道,做这种偏门的营生已经五六年了,可谓是这偏门营生中的老人了。 至于其他人,要么急流勇退,拿着用命换来的钱,开点小买卖,算是金盆洗手了,不过下场也没多好,倒霉的喝水都塞牙都是小意思。 更多的人都是没收住手,想着再干一票钱就够了,直接死在了下一次捞偏门的仪式中。 跪在圆坛上的李大河,撇眼看向下方跪倒的人群。 “拜一拜先人保佑啊~!”
底下的人也是跟着呼喊道:“先人保佑~!”
稀稀拉拉的声音,一点也不齐。 而那些孩子则是被强行按下了头,结结实实的叩在了地上。 如此三遍之后。 村长小声的对身旁的人说道:“让他们都起来吧,仪式马上开始,别耽搁时间。”
中年男子轻轻点头,率先站了起来,扯开嗓子喊道:“都起来吧,束发仪式现在开始。”
村民们即使都站了起来,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而是耐心等着。 中年男子朝着李大河等人拱手道:“几位,此次仪式拜托你们了。”
李大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笑了笑,就顺着石阶从圆形祭坛走了下去。 这时圆坛上的那两人一人站在圆坛的最东边,一人站在圆坛的最西边。 对着瘦猴道:“让人把东西扛上来。”
瘦猴连忙点头,“你们几个跟我来,把东西扛上去。”
四个高大汉子用两条扁担交叉挑着一口大缸向着圆坛走去。 “咯吱吱,咯吱吱~!”
,扁担好似要经受不住一般的发出声响,就像要被压断了一样。 四个汉子身上全是冒着汗水,短短的一小段路却是让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在喘气,显然东西很重的很,四个人扛着也是累的不轻。 黑色大瓦缸半人高,缸口处用不知名的皮密封着。 瓦缸的缸面上贴着一张张黑墨水书写的黄符。 “铛!!!”
重重的落地声,大瓦缸被放在了圆坛中间。 四个高大汉子把扁担放下,手脚麻利的解开绳索,抽出扁担,飞快的跑了下去。 李大河深呼吸了一口气。 连同其他两人一同上前,各自抓住盖在缸口出的那张不知名的皮子。 而瘦猴明智的退到了圆台的边缘,眼中好奇的看向中间李大河三人。 “砰!”
的一声,皮子被揭开,深红色的气体宛若流质一般的流淌而出,刺鼻的腥味快速的弥漫开来,恶臭聚集在在圆坛四周。 就连底下的那些村民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 眼睛死死地盯着圆台之上。 等待着接下来的流程。 要是有屠户在这里的话,就能很明显的辨别出这味道是什么,有点铁锈的腥臭味,还有夹杂这生物腐败后的气味。 圆坛上纵横交错好似普通的木板间的缝隙开始被这流质的气体灌入,看似杂乱的缝隙在被这一灌入,散发出摄人的血光。若是俯瞰而下的看去,就可以发现这些被填满的缝隙,但从整体上来看,却是一道歪歪斜斜的符咒。 而李大河三人的位置就好比是符头的那三点或者三√。 “让可以束发的孩子都上来吧。”
李大河喊道。 底下的村长也招呼几个人开始叫孩子们上去。 “就这些人了!”
村长带着一群孩子上了圆台,对着李大河说道。 李大河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给我把男孩上衣脱掉,女孩的鞋子脱掉。”
有的脱去上衣后露出还算结实的上身,这一看就是家里有点闲钱的,还有的则是露出一身排骨,明显是吃不饱饭的,这样的人占据了大多数的人。 那些女孩子同样把自己的鞋脱下来,裤脚卷得高高的,露出脚丫子出来,这里的人都是农户,也没多少有钱的,就是女孩是也是得下地干活,所谓的白皙的小脚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一双双大脚丫子才是常态,有点还有茧子呢,也就今天要进行仪式,不人这脚都洗都不洗的。 李大河上人开始动起手来。 掏出怀中都写的秃噜的毛笔,沾染了下缸中的红水就开始在这些孩子的身上画符,男的在胸口和后背,女孩就在脚底板。 尤其是李大河那画的熟练的很。 但是三人都明显的不晓得这符咒的作用,只是上一个人这样教,他们也就这样照搬的画。 炙热顺着皮肤渗透向全身,不断的蔓延至全身,就好像燃烧了起来一样,尤其是那骨子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的味道。 好似要将这些孩子腌制入味了一般。 村长这时候也没闲着,开始将一些破碗抱了上来。 这些破碗看起来破,而且上面还有些发黑的米粒。 碗底还沾染到一些香灰。 在碗面上还做了记号。 这些碗都是在几天前就放在了这些孩子先人的墓前,装着一些供物的碗。 这些碗还有个叫法名为死人碗。 意思是给死人吃饭的碗。 而那些记号则是用来标记,以免等下发错了。 发错了的话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村子抱着碗开始分发下去,有些碗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打发人下去询问一番。 询问了三遍,都发完了之后。 李大河这边也接近了尾声。 开始招呼这些孩子,去水缸中舀起那半碗红的发黑有满是腥臭的液体。 这些准备完成了之后。 李大河冲着坟堆的噗通一下的跪了下去。 李大河的几个同伴也是小声的吆喝道:“跪,跪跪!”
“都快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