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秋灯她们当然不可能留在那里,鬼不是每次都是她们在的时候就出现了,然后老老实实让她们抓,她们也会给事主一些法器先将鬼镇住,然后她们再来处理。不过甄一百耍赖不许她们走,他用美食来诱惑她们:“我家的厨师很会做法国菜,法国蜗牛一级棒!”
“切,不就是田螺嘛,秋灯也会做,田螺塞肉做的好好吃。”
黄莺不为所动:“蜗牛好恶心的,怎么看都像一团鼻涕!”
她不肯吃鼻涕,所以她拉着巫秋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甄一百的别墅,不是她们不肯留下来,是因为她们在那个女鬼应该不敢出来,经过前几回合的较量,相信那个女鬼也见识到巫秋灯她们的厉害了。甄一百显然搞不懂田螺塞肉和法国蜗牛在她们的心中地位居然是一样的,这两者间真是天渊之别了。她们回去等甄一百的消息,甄一百站在门口泪眼汪汪地目送她们离开,黄莺坐在车里转过身从车后窗看他,笑着对巫秋灯说:“他可真够夸张的,那个女鬼是他的拥护者哩,不会伤害他的,怕什么?”
“人都是怕鬼的,不管是对他有害的还是无害的,总归是害怕的。”
巫秋灯轻轻按着太阳穴,黄莺问:“怎么了,头痛了么?”
她点点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那就回去大睡几天,甄一百那里有我,不就是一个水鬼嘛!”
巫秋灯回家真的睡了好几天,从来没有这么懒惰过,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身体发软,晕晕乎乎的像是躺在一艘乘风破浪的小船上,载着她在风口浪尖上飘荡。黄莺很焦虑,坐在巫秋灯的床前看她:“秋灯,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黄莺苦歪歪的脸在巫秋灯的视线里摇晃,怎么真的就像坐船一样呢?手机在床头柜上唱歌,黄莺看了一眼:“是贺焕颜,接不接?”
“给我吧!”
秋灯从床上困难地支起身体,接过了电话:“喂?”
贺焕颜的哭声突然从话筒里传过来,她哽咽着惊慌失措地对巫秋灯说:“巫大师,您得帮帮我哥哥,我哥出事了!”
眩晕的感觉更严重了,秋灯扶着床头柜勉强听完了贺焕颜的凌乱的叙述,贺古出国到乌克兰,那里突然发生了暴乱,贺古了无音讯,现在贺家已经乱掉了,但贺家把消息瞒得很严,媒体尚不知道,不然肯定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了。“巫大师!”
贺焕颜哭着说:“您会占卜,您帮我们算算我哥哥现在是吉是凶?”
看来贺家已经束手无策了,要不然也不会连占卜都想到了,巫秋灯不知道自己能帮多少忙,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干脆地答应下来,换了衣服和黄莺匆匆忙忙地赶到贺家。走进贺家宽大的客厅里,她们才发现还有其他人。贺先生在家,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老道打扮的人,巫秋灯和黄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老道身边就是她们都认识的杨梅了。贺焕颜看到她们急忙跑过来,拉着巫秋灯和黄莺的手,眼圈红红的:“大师,你们来了,我哥哥电话也打不通,在乌克兰分部的同事们也找不到他,我担心死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巫秋灯用纸巾把她的眼泪擦掉:“不要急,焕颜,我们算算看好不好?”
贺夫人见巫秋灯她们来了很意外,但是仍旧客气地招呼她们坐,让管家上茶。老道手里拿着一个龟壳,里面装着铜钱,摇了半天将铜钱倒在茶几的玻璃桌面上,口中念念有词:“甲戊并牛羊,乙己鼠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蛇兔藏,庚辛逢虎马,此是贵人方。”
他扒拉扒拉桌上的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一捋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高声笑着对贺先生和贺夫人说:“此乃大吉之卦,放心吧,贺总没事,安然无恙!”
“是吗,大师?”
贺夫人松了口气,但仍不太放心地问:“那他去哪里了呢?为什么没有他的消息?”
“暂时失去联络也不代表他有危险啊!”
老道说:“不过这个年景,世态动荡的很,贺夫人,请问贺总是哪个月生人?”
“十月。”
“哦,十月生者见乙,乙年出生的人是贺总的贵人!”
他看了看杨梅:“呀,杨梅是乙未年出生的呀,这么算起来杨梅是贺总的贵人啊!”
老道很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一团像是泥塑的四不像之类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这个神兽,放在朝乌,乌什么来着?”
他转头问杨梅。“乌克兰,师父。”
“哦,神兽放在朝乌克兰方向,对着大门,这几天注意了大门不要关闭,不出三日贺总就会回家来了!”
贺先生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他虽然不似贺夫人笃信风水命格一说,但是现在圈里人都信奉这个,如果不是贺古了无踪迹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他拿过那个所谓神兽,看上去粗制滥造,像什么人随手捏的一样,他说:“这个,真的有用?”
“老道算命,从来不强求别人相信。”
老道士把贺先生手里的泥塑拿走,站起身作势要走,杨梅急忙跟着站起来:“师父,贺先生不是那个意思!”
贺夫人也陪着笑脸挽留:“巫大师,您别生气,我们信,我们信!”
老道狐疑地用发黄的眼白瞅他们,慢慢地把手伸出去,摊开掌心:“心诚则灵,我说贺总三日之内必回来!”
贺夫人接过他掌心的泥塑:“谢谢巫大师!”
“五十万!”
老道不急不慢地开口道:“看在杨梅和贺总的关系的份上,我打了个五折。”
坐在一旁的黄莺下巴都快掉了,她小声惊叹:“哇塞,五十万啊秋灯,我们要这么赚的话,飞机都能买得起来了!”
见老道这么笃定,而贺先生对杨梅的印象一直很好,他竟然也没有反对,吩咐管家把泥塑按照老道的指示找好方位放好。他站起来和老道握手,还有些不放心地问:“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
“当然,有我这座神兽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做,三日之内贺总一定会回来!”
贺夫人终于放下心来,让管家开席:“大师,我让厨房准备了素宴,请上座吧!”
巫秋灯一直没有说话,身体还像浮萍一般漂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她隐隐觉得不对头,黄莺有个八卦尺,是她自己做的法器,和一般的量阴阳,度风水的八卦尺不一样,她把玩着尺子,越摆弄越奇怪,她喃喃自语的:“不可能啊,我怎么测到贺古身处囹圄,境地很危险?秋灯,是不是不对头?”
巫秋灯闭着眼睛,头晕的厉害,像是一个大浪翻过来,波涛将她推到最高处然后再跌落下来,心脏一沉一浮的感觉非常难受,她抚着太阳穴对黄莺说:“那个大师算的不对,贺先生境况很不好。”
杨梅正准备走到餐厅去,听到秋灯的话停下来,她似乎才注意到巫秋灯和黄莺的存在,挑高了眉毛走过去:“巫秋灯?”
她直呼其名,让黄莺听起来很不爽,黄莺站起来也学着她挑高了眉毛,黄莺比她高一个头,显得很有压迫感:“杨梅?那个老道是你的师父?师从哪里,什么三脚猫功夫?”
“黄莺!”
巫秋灯挣扎着站起来:“不要胡说,不过。”
她诚恳地看着杨梅的眼睛:“大师是不是算的偏了一点,今年是丙申年,贺古的八字和今年相冲相克,他有个灾祸,说大则大,说小则小。”
“巫秋灯,我师父道行高深,你才几年?而且你不是专职捉鬼的么,风水五行你也懂?”
“杨小姐,你看花园里,现在正是桃花盛开季节,可是贺家的桃花却开的稀稀落落,还有院子里的大榕树,面朝西方的一部分却没有树叶,这一切都是凶兆。”
贺焕颜紧张地靠近了巫秋灯:“怎么办大师?”
“我们现在必须要算出贺古身在哪里,然后通知那边的警方去救他,他现在很危险!”
“哼!”
杨梅耸着肩不屑地笑:“桃花开的稀疏是因为园丁不够勤快,榕树的半边不长叶子是因为最近少雨水营养不够,这又能代表什么?”
她抬起手,手腕上带着一串通红的血色玛瑙:“这串手串,我和贺古一人一串,情侣的,世间只有我们俩人有。这个玛瑙能保他平安,还怕什么?”
黄莺仔细瞅了瞅她的血色玛瑙:“杨梅,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玛瑙为何是红色,是因为里面吸饱了人的血,是个妖物,你还给贺古戴着,他不出事才怪!”
“胡说!一派胡言!”
杨梅厉声打断她:“你懂什么!”
她随即放缓了脸色对贺焕颜说:“焕颜,乖,去吃饭去,放心你哥哥不会有事的,我和我师父在你还担心什么?”
她揽着贺焕颜的肩膀,管家过来请她们上桌,杨梅说:“管家,送客吧!”
她的语气仿佛她是主人一样,贺焕颜挣开她的手:“杨小姐,巫大师和黄大师是我请来的,我信任她们,刚才听完了你师父说的,也该听听巫大师她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