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危画脸上绯红,而白王则唇角含笑。林明然和谢祁立刻摆出一副“原来如此”、“我懂我懂”的神色。谢祁清了清嗓子,好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议事”上。可云危画的注意力,却怎么都集中不了。被段惊澜抱在腿上,周身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温度,和淡淡檀香。更何况,还有陈歆歌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害得云危画心里都毛毛的。云危画悄悄道:“殿下,我还是回去吧,把打扰你们了。”
段惊澜低了低头,下巴刚好抵在了云危画的小脑袋上:“你不是说想知道更多吗?”
“嗯?”
云危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段惊澜的意思,可想了想,便猛地记起、前阵子自己嫌弃段惊澜事事都瞒着她的事情了。原来她说的话,这家伙也不是全没听进去。段惊澜接着道:“这案子既然你想亲自来办,那么现在,全交给你。好好听。”
“嗯。”
云危画低低应了一声。一旁的谢祁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这白王殿下说情话的功底倒是不比他差啊,真是吃惊。谢祁干咳了一下,接着,便简单地将今晚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情和白王说了一遍,又将织绣临终前给的纸条拿了出来,几个人一同商议着。可基本上,都是林明然、谢祁和段惊澜在说话,云危画和陈歆歌便显得寡言得很。云危画是在心里默默消化谢祁带来的消息。而陈歆歌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比起织绣和妙儿双双死在了大理寺的事情,她更在意的,是眼前段惊澜和云危画的亲密动作。陈歆歌一直低着头看着桌子,可目光又时不时地往云危画这边瞟,似乎是相当介意云危画坐在白王腿上的事情。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样亲密的动作,是经过了白王允许的。云危画是白王妃,她这个师姐,倒显得像外人了。谢祁似乎注意到陈歆歌的不对劲儿,偏过头去,问道:“公主,您……不舒服?”
这个西凉公主极为聪慧,点子也不少。以往常谢祁对陈歆歌的了解,她肯定会借此机会高谈阔论一番的。但今天却没有。故而谢祁会问,陈歆歌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但是,当注意到陈歆歌在云危画身上时常飘忽的目光时,谢祁就全然明了了。不过又是男女感情上的那点事儿,只是没想到,这西凉公主、也有被情感绊住的一天。真是麻烦,比起来……还是他的“红颜知己们”好啊。谢祁挠了挠头,道:“公主要是不舒服,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会儿?”
陈歆歌似乎是没想到谢祁会这么问,猛地抬头望去。谢祁这是在赶她走吗?她和白王相熟的时候,云危画还不知在丞相府的那个犄角旮旯吃苦呢!她更自问,自己和林明然、谢祁的关系一直不错,怎的,一旦有了明媒正娶的白王妃,她陈歆歌就什么都不是了!?陈歆歌脸色阴沉,一双杏眼灼灼地盯住谢祁。也亏得谢祁胆子大、脸皮厚,没被陈歆歌目光里的怒火吓哭。一时间,小亭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肃杀。云危画隐约能猜到陈歆歌心情为何不好、又为何用那样的目光盯着谢祁,她此时坐在段惊澜的腿上,只觉如坐针毡,几次想要起身,却都被段惊澜强行按了回去。林明然更是不懂谢祁今天的意思了,陈歆歌是何等骄傲的人物,即便不能与白王修成正果,隐约暗示她几句便罢了。陈歆歌并不傻,自会理解那些话里的意思。可今儿个,谢祁总是有意地提起云危画的身份,提及白王和王妃的感情。这家伙,莫不是看着白王妃顺眼,处处想要帮她出头?可就算这样,也该是白王出头才是呀……谢祁干咳了声,似乎也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勉强笑了笑,道:“公主,不如谢祁陪您去逛逛吧?”
陈歆歌皱眉,对谢祁的邀请不放心上,悠悠然道:“这白王府我来惯了,有什么好逛的?”
她摇着手里的茶盏,语气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地事实。似在无意间透露出,自己和段惊澜相熟到何种地步。谢祁挑眉,接着在陈歆歌的心口撒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都不知还能逛几次呢!”
“谢祁?”
坐在一旁的林明然小心提醒。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尽跟着陈歆歌过不去。陈歆歌早已经怒不可遏,一旁的段惊澜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半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光芒。云危画甚至怀疑,段惊澜是不是睡了过去!谢祁和陈歆歌剑拔弩张地,好似要打了起来,他倒也不管!陈歆歌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撂,在石桌上碰出清脆的响声,又恰好保证了里面的茶水不洒出来。她直言:“谢祁,你几个意思?”
谢祁赶忙站起身来,向陈歆歌走了过去:“我的大公主嗳,既然不舒服,就出去走走嘛,来我陪您逛着。别气别气,皱着眉头可就不好看了!”
说着,谢祁便不由分说地带着陈歆歌离了座。陈歆歌也许还是顾着面子,没有当场和谢祁翻脸,反而任由他拉着、出了谭风院。两人走出谭风院数十米,陈歆歌才猛地甩开了谢祁的手:“谢祁!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祁贱兮兮地笑着,“你看,你在里边待得又不舒服,何苦为难自己呢?”
“我乐意!要你管?”
陈歆歌毫不领情,索性将身子转到了一边。谢祁无奈笑笑,厚着脸皮凑到了陈歆歌眼前,笑:“你是不觉得我在针对你?”
陈歆歌毫不客气地还了他一记白眼,思忖片刻:“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吧。怎么,你还想狡辩?”
谢祁这一路上,要么是驳斥陈歆歌“回潋滟阁议事”的提议,要么是明里暗里地说着段惊澜和云危画的感情甚好,最后、话锋还直接冲着陈歆歌本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