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三夫人说,紫衣中毒都是娘娘害得。”
老妇人快哭成了泪人儿,“三夫人还说,她帮忙筹划人手,让我带人来王府闹一通……唯有这样,才肯找大夫给紫衣看病。”
用自家闺女的性命来要挟?宁氏都做到这份上了,这老妇人居然还肯为她卖命,真不知该说她蠢还是说她爱女心切。“你刚才说,自已是今日赏景回去后中的毒?”
云危画问。老妇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是,就是陪着几位王妃赏景之后……三夫人、三夫人是这样与我说的。”
云危画捧着一盏茶,眉头微蹙。紫衣不过是云长依的一个陪嫁丫头,哪用得着人家费尽心思的下毒谋害呢?如果真是赏景前后下毒,云长依,定王妃,甚至是云危画自己,不是更有份量、更好的选择吗?看来,要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她还是亲自走一趟康王府更好。打定了主意,云危画便带着老妇去康王府拜见,康王见着她,神色有些不悦,大约还是在为今日湖心亭的事情心存芥蒂。云危画倒也不在意,简单说明了来意,康王却懵了:“紫衣中了毒?”
“康王殿下不知道?”
云危画也问。康王摇了摇头,神色颇见忧心:“未曾听长依提过,王妃娘娘怎么知道的?”
云危画看了眼立在自己身后、深深垂着头的妇人,道:“紫衣的家人都闹到白王府上了,想不知道都难。”
“闹到皇兄府上?”
康王脸色一沉,在云危画这个王妃面前,竟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起来,“动静大吗?可有出乱子?”
理论上,王妃终究是皇姓之外的人,哪怕嫁给了皇族,身份地位也不会比王爷高。可到了康王这里,竟好像将王妃与王爷的地位颠倒了。这让云危画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怯懦,才会让嫡庶颠倒,让云长依过得比她更风光。“倒是不大,”云危画笑笑,“只是那流言,说是臣妾仗势欺人害了紫衣,终究事情切身相关,臣妾才想着亲自看一眼紫衣丫头,也好安心。”
康王听了,暗暗看了眼跟在云危画身后的妇人。那妇人察觉了段惊羽的目光,慌忙低下头来。这天下,一般人哪有胆量到白王府上闹?甚至栽赃污蔑白王府的王妃?——这事儿,一定又是宁氏干的!康王想了想,自动排除了是云长依捣鬼的可能性:“那本王这就去问问长依,安排你与紫衣见上一面。”
“殿下!”
云危画忙叫住了康王。“怎么了,还有事?”
康王问。云危画想了想:“如果可以,臣妾想帮紫衣姑娘解毒。”
“哦?”
康王好像忽然来了兴致,折身问道,“白王妃还懂解毒之法?”
云危画笑笑,没有应声。康王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也笑道:“是了,听说上次景阳公主中毒,还是白王妃解的。”
说罢,康王便转身去了府里找云长依了。云长依见云危画和紫衣的母亲一同来了,心情甚是糟糕,瞪了那妇人一眼,直把妇人吓得往云危画的身后躲了两步。云危画则全程无视两个人,这妇人不久前还声泪俱下使劲浑身解数污蔑她呢,她对这妇人可提不起怜悯心来。紫衣虽是云长依的贴身丫头,地位比一般丫鬟稍微高些,可仍旧是和别的丫头合住。只是现在时辰还早,其他丫头都去侍候主子了,屋里就留了紫衣一个。云危画进了厢房,就见紫衣正蜷在被子里,额头冒汗,不知是睡了还是昏迷了。看着她那苍白的面色,云危画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上前把了脉。脉象在云危画的指尖沉浮,紊乱却又异常熟悉,光是这几日,云危画把到这种脉象就有三例了!“康王妃,烦请问一下,紫衣丫头到底何时中毒的?”
“还能什么时候?一回府就这样了!”
对于云危画的问话方式,云长依很是生气,她觉得云危画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我倒一直犹豫着,是否长姐气不过长依,故意给我的丫头下毒呢?”
云危画放下紫衣的手腕,定定看着云长依,冷笑:“我如果想下毒,怎么会下在紫衣这个无辜丫头身上?”
看着云危画充满危险性却又沉着冷静的目光,云长依只觉得一阵心虚!“那你想下给谁!你是在威胁本王妃吗?……殿下还在这儿看着,姐姐怎么能这么说?”
云长依怒目而视,可扑到康王怀里的时候,又全然换了副样子,“殿下,姐姐对长依的误会太深了!”
……云危画很气,也很无奈。她实在不想和云长依再耍嘴皮子上的功夫。云危画索性转身,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的针包,一边收拾解毒的器具一边问道:“这毒许多贵胄子弟都中过,如果我没猜错,原本这毒应该是下在三妹身上的。”
“这次失手,下毒者定会重来一次。这可是和三妹性命安危息息相关的事情啊,”云危画笑着,看向云长依,“三妹真不打算说吗?”
“什么……?”
云长依愣了,“姐姐,你是在糊弄我的吧!谁敢对王妃下毒?!”
而一旁的康王,更是面色凝重,一双眼睛死死落在紫衣的身上,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看这表情,康王应当也是听说过京城贵胄中毒的事情了。万青堂的苗大夫是不会将中毒的事情到处说的,他得要为患者保密,而他又是个清高之人,定不会遇见个富家子就去说自己诊断出了什么什么毒——人家要是紧接着求他去解毒,他反而无法应对了。可这事儿虽然还没有传开,但单凭项北辕的那一次,一些皇亲贵族口口相传,应该也起了些风浪。估计再过不久,有人专挑世家子弟下毒的事儿就能传开了。云危画看了一眼看望,淡淡道:“我是不是在唬你,康王殿下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