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鹦歌终于憋不住了:“小姐,你这总不出门,可要闷坏了!连窗子都不开……”云危画顺着鹦歌的目光看了看西面那扇窗户,便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情,赶紧低下了头,佯装读学。这时候,外边忽然传来谢祁欢快的声音:“王妃在吗?”
云危画远远看了眼,那火红的影子蹦蹦跳跳的,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谢祁?好久没见了。”
云危画合上书册,迎了过去。谢祁一双凤眸高高扬起,面容妖娆得活脱像个女子,他收了折扇一脸笑意地凑在云危画旁边:“王妃听说了吗?可把人笑死了,听说前阵子,那项家的公子在路上被人揍了一顿呢!”
“项家公子?”
云危画眨了眨眼,“项大学士家的那个?项北辕?”
云危画首先能够想到的,就是项北辕了。“可不是?”
谢祁满脸都是唠人闲话的笑,折扇张开又摇,“可真是逗死了,听说那项公子正走在路上呢,忽然一帮人冲了出来,将他胖揍一顿,揍完就跑,官差去抓的时候人早没影儿了!哎哟,这项家公子从来风度翩翩温雅如玉,这回可丢死人了!”
风度翩翩,温雅如玉?云危画曾经也被他这幅表象欺骗过。可如今,留在她脑海里的,全是项北辕逼迫她喝下毒药时的凶狠和狰狞,哪儿有半分谦谦公子的模样!云危画冷笑一声:“不见得吧。”
谢祁慢悠悠摇着扇子,一双凤眼不动声色地捉摸着云危画的表情,他接着道:“最可怜的是,那项家公子被打的时候,正好在永定街中段,又恰好在香袖微弦和花扇摇中央,那周围人山人海,好多富家子弟都看着了!最后,还是那花扇摇的沈姝姑娘把他扶进小楼里休息的呢!哎呀……也不知他是得罪了什么人,真惨。”
谢祁一边说着,一边用描金的折扇挠着头。云危画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潋滟阁一瞟。那小楼里空荡荡的,窗边也没站着什么人。——奇怪,她怎么会下意识地以为、是段惊澜做的呢?白王殿下诸事繁忙,哪儿有空做这种恶作剧。何况……她也从没和段惊澜提起过关于项家的事情。云危画完全没有有注意到,她偏头看去的时候,恰好露出了脖颈间那一道齿痕。这么暖昧的痕迹,自然没逃过谢祁的眼睛,他眸光一滞,眨巴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常。“那项公子伤得如何?”
云危画问道。“惨!惨极了!”
谢祁赶紧道,从他揪在一起的表情上,就能感受到那惨烈的程度了,“听说被人打折了指头,得休息好几个月呢!项大学士现在都气得不行了!”
“这样啊。”
云危画淡淡应着,语气不悲不喜。谢祁撇了撇云危画的表情,忽地用肩膀推搡了一下,挑眉:“怎么样?要不要出去玩会儿?本公子付账。”
“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么?”
云危画仿佛兴致不高。谢祁挠了挠头:“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都熟!就是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
“你最喜欢哪儿?”
云危画接着问。“我最喜欢的地方啊!”
谢祁拿折扇击了击手掌,一脸兴奋,“那自然是香袖微弦和花扇摇啦!可惜,那地方不能带你去……”“你喜欢,那就去那儿吧。有什么不能的?”
云危画挑了挑眉,用目光告诉传递着自己可以女扮男装的信息。哪知谢祁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要是被殿下知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见“殿下”几个字眼,云危画便又想起那日、段惊澜冷冷说出“不喜欢送上来的”那句话时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火上来。云危画直接道:“就定了花扇摇了,我去换身衣服,等着。”
说完,就带着舒心回屋子里了。那坚定的语气让谢祁颇感意外,他习惯性地拿起了折扇,挠着自己的发鬓。——这么坚决地性子,倒省了他不少事。一旁,鹦歌还在原地等着云危画回来,谢祁的眼珠子转了转,主意便打到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上:“你叫鹦歌儿吧?”
听有人唤她,鹦歌一惊,赶紧低眉应道:“是。”
“你知道最近,你家主子和殿下怎么了不?”
谢祁问得直截了当,鹦歌却懵了又懵。她家小姐不是一直和殿下相安无事的吗?还能怎么样?“奴婢不知。”
谢祁又挠了挠头:“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