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只躺在床上的狗形布偶,接着就是梳妆台上还未拆封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里像是女孩子住过的房间,但是整体色调却又是灰蓝色的。“这些都是二爷替你准备的,不过我觉得那只娃娃有些丑,可二爷偏不肯换……”这女佣是个健谈的,自来熟地在冷清耳边说了一大堆。“他早知道我会来?”
冷清打断她。“我看他们出门时带了枪,肯定是能把你抢回来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二爷这个人打定主意的事,天王老子都改不了。”
冷清被她耿直的回答噎得无话可说。她这分明是进了土匪窝子了。“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少夫人要不要现在吃?”
“好。”
冷清点头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很快,一个一个菜端进来,冷清的脸色微微变化着,这些菜每一道都是她喜欢吃的。无意间瞥见床上的布偶,她心里又是一阵异样感觉滑过,她的生肖正是狗。一个陌生人把她的底细查得这么清,实在让她不寒而栗。“二爷说了让你今天先在房间里凑合着,等他做完手术再陪你适应环境。你不知道二爷忒小气了点,那张餐桌做成后看都不给我们看一眼,他自己也在卧室里吃了一个星期的饭,我看就等着你来了才揭晓它的真面目呢。”
女佣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冷清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年她基本是在作孽,从未做过什么善事,绝无无意间救过霍权的可能。所以霍权这样事无巨细地讨好她,为的是什么?要说女人,就算他容貌丑陋,但是凭他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霍权,他怎么样了?”
冷清再次打断她的絮叨。“二爷刚做完手术,老毛病又犯了,恐怕晚上才能陪您呢。”
听这女佣的语气,怎么好像她是个不懂事争宠的小妾呢?“老毛病是什么?”
冷清摇头甩去脑子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女佣迟疑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二爷每个月都会犯两天病,病起来整个人又要瘦一圈,走路都能被风吹走似的。”
“你带我去见他。”
冷清站起来往外走。女佣诚惶诚恐地拦住她:“二爷吩咐了在他醒过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冷清面色沉下来,通身透着一股冷冽的气质。女佣忌惮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要打我?”
“你敢拦我我就打你。”
冷清觉得这话说得跟俩小学生吵架似的。“好吧,我不拦你。”
女佣立刻就妥协了。冷清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带到了刚才的房间外面。“二爷,少夫人心急火燎要来看你,我拦都拦不住……”“喂!”
冷清打断她的话,她哪有心急火燎想见他,她只是不喜欢被人软禁而已。“啊!”
突然屋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是霍权的。门开了,韦平浑身是血地冲她招手:“你快来,二爷撑不住了。”
冷清心里一惊,跟着他进去看到霍权被绑在椅子上,肩膀上的纱布早就被血水湿透,腿上连石膏都摔碎了。而他整个人失控般惨叫着,绳子勒进肉里了也不觉得疼。“我把绳子解了,你一定要抱住他。”
韦平说完不等她反应,直接解开绳子,再绑下去恐怕会把他手臂都勒断。霍权没了束缚,立刻就抬手要去抓脸。“按住他的手不能抓!”
韦平大喊。可冷清的力气哪能按住他多久,眼看他要失控,她直接抬手想把他劈晕,可是他双眼猩红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没用的,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不能让他晕过去。”
韦平帮忙抱住他的胳膊,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冷清目光森冷地瞟了眼他腐烂的面容,心里暗叹不知是谁这么狠心,竟然给他下这么狠的毒。分明是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分痛苦。她手起针落,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韦平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收回针说:“还不把他放床上去?”
他这才回过神,把霍权扶上床。冷清又趁机给他把了脉,他体内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想根除恐怕很难。“你知道蚀骨?”
韦平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冷清点头:“这种毒药我以为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还能亲眼看见。他应该是十多年前就中毒了吧?”
“少夫人,求你救救我们二爷!”
韦平扑通跪下来直给她磕头。冷清连忙退开两步不受他的礼:“他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想彻底清除,起码要三五年。”
“你的意思是你能帮二爷清除体内的毒?”
韦平眼睛一亮抓住重点。“能是能,但我不可能在他身上耗费三五年。”
“你!我们二爷对你情深义重,你竟然……”“他对我,何谈情深义重?”
冷清凌厉的视线扫向他。韦平站起来冷哼一声道:“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她跟霍权两人,冷清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轻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他对她的恩,仅能让她治好他的腿。她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们言谈中隐匿的故事,她并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