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好好拾掇了一下,挥挥拳头替自己打气,新的一天开始了,所有不愉快的事通通忘了吧。对着儿子睡梦中的小脸狠狠亲了几口,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售楼处门口又堵着一群人,这些人天天来,多半是在售楼处对面的马路牙子上静坐抗议,不再到售楼处闹事。今天又是什么情况?报过警,警察拿他们也没辙,说人家一没有拉条幅,二没有大声喧哗影响你们工作。聚众静坐又不犯法?连违法治安条例都沾不上。老板太抠门,摄像头只装在大堂,大门外不见装两个。牵头的人太狡猾,抓住这点漏洞,没有他们头两天闹事的视频,警察也不爱管。我第一次遇到这事儿,完全没有经验,老板又一直躲着不露面,只能拖一天是一天。我挤到门边,听见里面朱思雨和他们的争吵声。“我真找不到我们老板,我就是一打工的,你们放过我吧。”
“新房就是在你手里买的,你赶快退我钱。”
“我这套房也是在她手里买的,对,让她退钱。”
“你们老板躲着不肯出来,我们就找你,不把我们付的款退回来,今天你别想走。”
我怕朱思雨吃亏,情急之下也不顾不得许多,高声喊道:“我是这个楼盘的销售总监,你们让我进去。”
堵在门口的人群一下子散开来,自觉让出一条道。我进去,发现售楼大厅里一个安保人员都没有,忙拽住另一个值班的销售员问:“小王,保安呢?都哪去了?”
小王压低嗓音,“秦姐,保安队长买了这里的一套三居室,还是你给做主打的折。”
我想起这事了,反问:“他饭碗不要了?”
“他一个月挣多少钱?房价这么一跌,他上十年班也挣不回来。”
牵头的人跑过来拉我,“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对不?来来来,你给大伙解释,这事要怎么解决。”
这人四十来岁,人高马大,拉我时力气很大,我差点摔倒在地。好容易站稳了,右脚痛得钻心,一拐一拐地跟着他走,回头给小王使了个眼色。这人将我推到大厅的展台上,我环顾着下面的众人,硬着头皮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尝试联系老板,可联系不上。相信老板正在想办法,大家不要着急,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下面有人不满了,高声说:“我们天天请假往这儿跑,买的房子缩水不说,这些天的误工费怎么算?”
“大伙听我一句劝,该上班上班去,别把时间耗这儿了。”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的损失谁来赔偿?”
“就是就是。”
“这女的不是销售总监吗?这楼盘卖了一大半,她肯定捞了不少钱。”
一个胖女人突然朝我发难。“对,羊毛出在羊身上,让她把钱吐出来。”
立马有人附和。我慌了,大声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大伙听我解释……”没有人理会我,胖女人率先冲上展台拉扯我,其余的人一哄而上,攥胳膊的,扯衣服的……也有人夺我的包。“让她去银行取钱,赔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