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酒店的那个晚上?”
我伸手去环住他的腰。“你还记得。”
他眼神幽幽地看着我,“我以为你忘了。”
我懂他的意思,他说的是那晚发生的一些小细节。我用不用每一个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啊,瞧他的眼神,像个怨夫。“我帮你擦背。”
我岔开话。“唔。”
他大手搭在我腰间紧了紧。他身上的皮肤很光滑,很有质感,肌肉如同铁打的一般,紧致得我用两根手指捻不起来。他颇尴尬,两只手臂圈紧我粗声说:“不准笑。”
“干嘛不要人家笑啊,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小妖精。”
他痛苦地呻吟。“洗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推开他,握着喷头帮他冲水。他猛地一把将我抱起来抵在墙上,喷头从我的手里滑落,“呯”地掉在地面上。“疯子,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我一个劲儿推他。“我—要—泻—火。”
他从齿间迸出四个字。“不要了,我生气了。”
我红着脸呵斥。“小妖精,我让你勾引我。”
。“不要!”
我尖叫。“晚了。”
。入夜,淡淡的月光从豁开的窗户洒进来,像是给睡熟中的男人镀了一层银光。他的睡颜很安静,呼吸均匀胸脯在薄被下轻轻起伏。我坐在他旁边,双手抱着膝盖毫无睡意。我不遗余力地讨他的欢心,把我平生在小说和电影电视里学到的,取悦男人的招数尽数用在他身上。我不知道我的努力会不会白费,我只知道我别无选择。这辈子我不敢再奢求和吴昊在一起了,我是个不洁的女人,其实本质上和那些小三儿小蜜们没有区别,她们要的是钱,我要的是吴昊的平安和前途。殊途同归。用自己年轻的身体去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刚才他对我温柔极了,可心里一定轻视我瞧不起我。我不在乎,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怎么看我。只要他放过吴昊,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对他低声下气,可以对他百般讨好,甚至,如果他喜欢,我还可以适当地吃吃小醋,让他得到作为一个男人的满足感。“你怎么还没睡?”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沈晖的问话,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睡不着。”
我抬起头望向他。他睡意朦胧地向我伸出手:“乖了,睡到我身边来。”
呵,比较像在召唤一只宠物。我很乖巧地挪过去躺在他怀里,细软着嗓子说:“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你发出声音了吗?像只哑巴猫儿似的。”
他好笑地拍拍我的脑袋,“乖了,睡吧,你明天不是想去寺庙里求金佛吗?”
“唔,听说泰国寺庙里的金佛很灵的。”
“我也听说过,给你讲个故事吧。”
“半夜三更,你是想讲鬼故事吧?”
“我知道你胆儿小,放心吧,不会讲鬼故事吓你的,是前几年真实发生的一件事。”
“嚄?说来听听。”
我来了兴致。“是关于泰国的金佛。”
他的大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抚摸,“前几年有架从曼谷开往韩国的飞机失事了,大部分乘客丧生,只有几个泰国人侥幸生还,他们的脖子里无一例外地戴着金佛佛牌。”
“完了?”
“完了。”
“沈大总裁,你这讲的也算是一个故事?”
我忍不住笑了,“简直比新闻还要精简。”
“我不擅长讲故事嘛,如果换一个人,可以把这几十个字延展成一篇长篇小说。”
“如果是一个作家,倒真是可以改编成一部长篇小说,如果是好莱坞,又可以拍成一部美国大片,好莱坞很多卖座的大片就是这么诞生的。”
他也笑了,轻声说:“我听说四面金佛最灵,明儿你去求一个保平安吧。”
“好,你也求一个吧。”
我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我不信那些。”
他抱着我往下挪了挪,“睡吧。”
“嗯。”
第二天到寺庙去烧香,沈晖帮我挑了一个金镶玉的四面佛,我瞄了眼价格:8、8888泰铢,吐吐舌头说:“这么贵,还不知道是不是纯金的呢。”
“既然是寺庙里的东西,你求的是精神上的皈依,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呢?”
他捏着佛像在我胸前比划了一下,“很衬你哦,我买了送你吧,认识这么久,倒真没有送过礼物给你。”
“多久啊?我们是半年前才认识的吧。”
他眯起眼笑了笑:“我怎么觉得认识你很长时间了?”
很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和他关在屋子里怎么着也好,可是在公共场所我不太习惯。我不自然地低下头,说道:“你许是忘了,你以前送过一套迪奥的小西装给我。”
“那次是我赔你的。”
他贴近我耳边说。我耳根子发烫,扯扯他的衣袖:“我们进去烧香吧。”
“你去吧,像我这样不信鬼神的人怕亵渎了菩萨。”
他玩笑道,又将手里的佛牌递给售货员,“我买了,帮我包起来吧。”
皮肤黑黑的泰国小姑娘喜得眉开眼笑,用蹩脚的中文对我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他站在寺庙外等我,看见我出来,迎上来一手揽住我的腰,问道:“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
我调皮地朝他挤挤眼。“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他没有追问,眼里的光亮瞬间黯了黯。我向菩萨许下心愿其实很简单,一是希望吴昊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劫,二是祝愿老爸老妈身体健康,岁岁平安。但愿泰国的菩萨像传说中的那么灵验,我秦海星愿减寿十年换取吴昊的平安和父母的长寿。原本计划下午回曼谷后晚上去莲花大酒店的Sirocco云顶餐厅去吃晚餐,可回到酒店我莫名其妙地病倒了,扒在浴室的马桶上吐个昏天黑地,沈晖扶着我回睡房时,我两条腿软趴趴的站都站不稳。他干脆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发现他很喜欢这样抱我,传说中的“公主抱”,可惜他不是我的王子。也许,每一位女孩都曾经有过公主情结,我也不例外。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情窦初开时开的情花,生命力顽强得惊人。经久历年,他在我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除了爸妈,他是我最亲的人。公主?呵,很多年不做那样的白日梦了,渐渐长大,发现自个只不过是万千女孩里平凡的一枚。“对不起,扫了你的兴致。”
我强笑说。“我去给你拿药。”
他皱了皱眉。这次来泰国,在香港停留了几个小时,去药店里买了很多常用药备用,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途。他照顾我吃过药后,又替我掖了掖被子,温和地说:“你休息吧,我去客厅。”
“明天的飞机飞香港,如果我不能好起来怎么办?”
“机票改签啊。”
“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
“你留在房间陪我吧,我不想一个人。”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要打几个电话处理一下集团的事,晚些会和集团的几个高层开网络会议,你自己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和颜悦色。“嗯,我不耽误你工作了。”
“我打电话去餐厅给你叫一份白粥,你刚吐过怕你胃口不好,要几个清淡开胃的小菜好不好?”
“我吃不下东西。”
我轻轻摇了摇头。“中午吃的东西你刚才全吐了,不吃怎么行呢?”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我忙完了带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
“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呢?别任性了,咹?睡会儿吧,我待会儿叫你。”
他摸摸我的脸蛋。“我现在感觉好一点儿了。”
我撒谎说。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脑部CT扫描的后遗症,我突然有了心理障碍,很怕去医院。“你乖乖休息,我出去了。”
他弯下腰在我额头上吻了吻。我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有些怔忡。昨晚之前他对我的态度还很恶劣,冷冰冰的连话也吝啬对我说,一开口便是“滚”。我呆在他身边简直是如履薄冰,幸亏他没有杀伐大权,如今也不是皇权当道的封建社会,否则我的脑袋都不晓得被他砍了多少回了。从昨晚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的态度360度大转变的呢?我很努力地回忆,好像,似乎是在游轮上,我站在栏杆前吹海风,他从船舱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接听电话,然后——然后冰块脸突然间融化,声音也温柔得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