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
朱思雨痛心疾首地说,“听到这个消息我难受得要命,海星姐,我们哪天也去清溪看看沈总裁吧。”
“你难受?”
我甩了个白眼给她,“我看你吃嘛嘛香的,难受个屁。”
“我是痛在心头,你能看得见吗?”
朱思雨扶额作痛苦状,“我的心在滴血啊。”
“无聊。”
我把她脑袋推开,“工作去。”
“呜——”她带着哭音缩回了脑袋。我仿佛百爪挠心,整个上午心神不定。中午朱思雨她们出去吃饭,走之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上午没见到吉少南,于是问:“怎么没看见小帅哥?”
“哦,我忘了给你说了,”朱思雨一拍脑门,“吉少南打电话来请假了。”
“嚄?有没有说什么事啊?”
我想到了宋淼淼,不晓得吉少南有没有帮我问。“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吃饭吧,我叫餐。”
叫了一份扬州炒饭,握住筷子却没有半点胃口,最后勉强扒拉了几口。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到格子间我继续焚心似火。抓着手机想打电话给吴昊,问问他沈晖的情况,又怕引起他的怀疑,结果只好作罢。对了,我可以向孙秘书打探消息啊。这个念头一起,我马上匆匆忙忙去了孙秘书的办公室。孙秘书实际上是大BOSS的私人助理,有间单独的办公室,就在总裁办公室的隔壁,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行政部的小张抱着一叠文件经过,好心提醒我一句:“孙秘书刚才坐公司的车去了清溪,去向沈总裁汇报工作。”
我懊恼极了,为什么我的思维总是慢半拍呢?随之即来的是稍稍的心安,孙秘书去向他汇报工作,说明他的情况不算太糟糕。试想一下,如果他真废了,他还有心情关心集团的事务吗?可我还是难以释怀,纠结了一小会儿,我决定亲自去趟清溪。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亲眼见到沈晖同志,我这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怕是不及落进胸腔就半路阵亡了。我写了张便条压在朱思雨的办公桌上,拎着挎包匆匆离开了写字楼。站在病房门口,我扬手准备敲门,却又突然间失去了勇气。像个无主的游魂似的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兜了几圈,又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隐隐听到孙秘书的讲话声,断断续续,串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压根儿没听见骚包男人的声音。我恨恨地盯着门,加护病房了不起啊,隔音效果有那么好么?我反复做着思想斗争,又想进去又怕他当着孙秘书的面给我难堪,直接把我给轰出病房。平时我多大方直爽的一个人啊,怎么今儿就跟转了性似的?我索性往走廊的长椅一坐,决定等孙秘书出来问问骚包男人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病房的门却依然紧闭着,我急性子的毛病又犯了,揪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向她打听骚包男人的情况。她神色犹疑,看着我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
“既然是朋友,你干嘛不直接进去问他本人?”
“我怎么好意思啊。”
我红了红脸。“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去问他的主治医师,不过——”她欲言又止。“不过什么?”
我急迫地追问。“听说伤得挺严重的,昨天上午我们院几个生殖科的专家进行了会诊。”
天啊!我闻言差点晕倒!悔意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只觉得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呃,你没事吧?”
小护士焦急地问,“你脸色难看极了,走,我扶你去椅子上坐。”
我由着她搀扶着回到长椅坐下,她弯下腰说:“你坐着休息吧,我去忙了。”
我蠕动着嘴唇,却连“谢谢”二字都说不出来。我被内疚折磨得快发疯了,我是成年人,我当然知道“性福”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见过深宫里的太监吗?一个个不阴不阳得像怪物,如果沈晖有朝一日变成他们那样……天,我都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了。“秦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头顶响起一个女声。我转头一看,是孙秘书。“我——”我嗫嚅着。“你是来看我们沈总裁的吧?”
她温和地笑了笑,“我正好向他汇报完工作,不如你进去吧。”
“他愿意见客吗?”
“这——”她想了想说,“要不我帮你进去问问?”
“嗯。”
我头点得像鸡啄米。“那你等我一会儿啊。”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像是一种煎熬,我暂时抛却了对他的恨意,一心只想着能为他做点什么减轻我心里的负罪感。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孙秘书出来了,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小姐,你进去吧。”
“他愿意见我?”
我几乎不相信自个的耳朵。“是啊。”
她笑着说,“集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了。”
“孙秘书,谢谢你。”
“秦小姐你太客气了。”
目送着孙秘书离开,我又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原来是一间套房,难怪在门口听不清楚里面的谈话,里间的门开着,我轻轻走过去,往豁开的房门上敲了敲。“请进。”
磁性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异常。我像个等待裁决的犯人一样低着头走进去,瓮声瓮气地说:“沈总,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半天等不到回应,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骚包男人倚靠在床头,微垂着眼睑在看书,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表情。“沈总,我昨天太冲动了,对你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我知道我犯下的错无法弥补,可我会尽我的能力去补偿你,真的。”
我诚心实意地说,“你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他抬眼,声色不露地睨着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你受伤很严重,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住院的一切费用由我承担,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如果我控告你伤害罪呢?”
他突然问。脊背凉飕飕,我耸拉着脑袋:“全凭沈总高兴。”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像这种情况走司法程序的比较少,多半是民事赔偿,您想要多少说个数,我一定争取办到。”
“嗬,想不到你嘴巴挺厉害的嘛。”
“不敢,冒犯沈总裁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我像小和尚念经似的机械地说。“1千万。”
“什么?”
我的小心肝颤了颤。“我说1千万。”
他冷笑,“你不是想赔偿我吗?”
天!摆明了狮子大开口,我就是不吃不喝十辈子也凑不到这个数啊。“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他冷冷的。“沈总,咱能不能说个比较实际的数字?”
我硬着头皮。“办不到还让我尽管提要求?你脑子进水了吧?”
“你不能漫天要价啊,你明知道你说的这个数字我根本不可能办到。”
“嗬,你说吧,你能办到什么事?”
“上了7位数我都办不到,除此之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说完,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作聪明地补充,“你不能去告我蓄意伤害,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你滚吧。”
他从齿间迸出三个字。我顽强地站在原地不动。“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他的每一字都像是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寒气逼人。我当然听见了,可我不能走啊,往房间里扫描了一遍,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果篮,旁边有把水果刀。我马上走过去撕开水果篮上的包装纸,拿了一个红富士出来用水果刀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