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千如到了该回云鹰峰的日子,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定然也是胤府的家人送自己上山,万万没有想到,寒晔居然亲自下山来接她了。寒晔今日依然身穿一件白色袍子,衣袂飘飘,细看之下,他与武帝似乎有这么些相似,却又不太相似,若说武帝是威严的人中之龙,那寒晔则像是飘逸的世外谪仙。千如万般高兴地跑到他跟前,带着些羞涩,清脆地喊了一声:“师兄。”
寒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朝她微微点头:“跟师兄回去,可好?”
千如欢喜地点头,可她又觉得奇怪,他不是被禁足了吗?莫非他的禁足令解除了?于是,她脸上的笑靥便盛放得极为明显:“师傅已经替你洗刷冤屈了吗?”
在这胤府的门口可不比在山上,寒晔只是笑着望了她一眼,并未逾了礼数,气定神闲得答道:“是啊,就在你下山之时。”
见二人在胤府门口迟迟没有移步,胤夫人笑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千如走在寒晔身边,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裙,面上泛起隐隐的粉色,如胭脂般醉人。寒晔此番独自留在云鹰峰上数日,觉得心里似乎空了什么似的,有些憋闷,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亲自下山迎她。那年答应帮着胤夫人照顾她时,他亦不知自己有朝一日会喜欢上这丫头,当初不过就是为了让胤夫人放心。他那时想过,若她及笄时为了名声要嫁他,那他娶她便是。千如突然拽了拽寒晔的衣袖:“师兄,你……你可曾想我啊?”
话一出口,面上红得愈加厉害,千如连忙松开了手,低着头往边上移了几步。寒晔突然觉心情舒畅,胸口的憋闷一扫而尽,他不着痕迹地“嗯”了一声。千如欢喜地往他身边又挪了几步,与他并肩走在胤将军与胤夫人身后,似乎在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如今日这般高兴过。待一行人到了前厅,寒晔便先是对胤将军行了个礼:“晚辈见过胤将军。”
胤将军爽朗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行礼。”
随后,寒晔对胤夫人行了个礼:“见过胤夫人。”
胤夫人只是点了点头,让他随意坐下,胤将军是越看寒晔越是欢喜,虽他生得风流倜傥了些,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是掩饰不了的,他便开口问他准备何时上门提亲。千如面子薄,小脸一红,径自跑回了闺房里。她趴在窗台上,心里想的,是寒晔对她的笑,还有嫣儿那日的话,他方才说他亦是想她的,那他便是也喜欢自己的吧。这姑娘家便是姑娘家,思慕一个男子的时候,总是有些傻,她的嘴角早已不自觉上扬,就像当初四姐那样,四姐在对四姐夫一见倾心之后,好几日魂不守舍。那一次吟诗大会,四姐相中了刘员外家的公子,说那人有才气,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她回到家后便一直这般傻笑,好端端地吃个饭,也会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