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连带乳娘们的日程用品也被一一列出,这才发现了异常。乳娘们喂奶之前都要用一块干净柔软的布擦拭自己的胸口,以保证婴儿入口的干净程度,问题就出在这块布上,它用黄连汁浸泡过,因着那布本来也是棕黄色,色泽上也看不大出来。这样浸泡过黄连的布擦拭过胸口后,自然会在胸部上也带了不少黄连,婴儿碰到便不愿进食,即便饿极不得不喝下去,也会因为肠胃不适而呕吐出来。当掌管药房的总管查阅完领用黄连的院落后面色变得苍白为难,说话也吞吞吐吐。楚常云拉下脸色,对方终于道:“除了老夫人近来熬药,需要用过黄连外。此外再无旁人。”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老夫人的身上,一时倒是无人敢出言,周围鸦雀无声。老夫人的目光冷冷,倒是也毫不慌乱,只一一数着手上的佛珠,道:“人上了年纪难免身体差些,近来天气转凉,身子越发匮乏,也确实是在药房领了不少药材疗养,不过仅仅用于熬药补身,倒是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顿了顿,又道,“芸娘生的这孩子是我的亲孙子,算起来也该是我掌心至宝的,如今遭受这样的磨难,看着也很是心酸,断然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这便算是为自己解释了,楚常云连忙道:“儿子自是不敢怀疑母亲半分的。”
五姨娘稍一屏息,泪珠儿倒是滚滚而下,只咬唇道:“多谢老夫人关怀。”
一片冷寂中,只听锦芮的声音凉凉响起,“祖母礼佛数年,自然心念更加仁厚,如今楚府得菩萨庇佑怀有子嗣,福泽深厚,自然不会用黄连去害小婴孩,更何况,黄连这种药材,在略懂医术的人看来乃是常见之物。”
她转首,若有若无的看一眼楚念,道:“姐姐说是不是呢楚念忽觉耳边轰然一响,知道不好。只是问心无愧,也不去理会别人,只依礼站着,道:“女儿院子里确实有些黄连存着,不过是因为女儿的医者身份,父亲大可查证。”
锦芮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那么敢问念姐姐,黄连还在么?”
楚念略一迟疑,心想隐瞒终究是不好,遂坦然道:“确实还有。”
楚常云追问道:“只有老夫人院子里有人领过,再无旁人么?”
那管家不敢迟疑,道:“是。”
楚常云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楚念的脸庞,淡淡道:“这也不能证明是念儿做的。”
忽然婢女中有一人跪下道:“好几次夜里念小姐曾独自外出,奴婢见念小姐似乎往五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楚常云骤然举眸,对那婢女道:“你是亲眼所见么?”
那婢女恭谨道:“是,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又一婢女下跪道:“奴婢也亲眼看到了,念小姐独自一人,并未带任何人。”
矛头直逼向楚念,言之凿凿似乎的确是她用黄连加害这个弱小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