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尊的车没了。钱跟损失倒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车没了,二人的手机没了…此时又身处荒郊野岭,回市区路途遥遥,走回去显然不现实。上官尊锁眉,转头看了眼抱着孩子的莫念念。母子俩灰头土脸,哭的一脸肮脏,望向他的眼神中竟还带着希望。上官尊剑眉紧锁,心生了一些烦躁。“上官先生…”“爸爸…”莫念念与莫小宝两人开口唤他。此时此刻,束手无策之间,她们母子两人倒仰仗起他来了。上官尊心知这时,作为男人的他必须得担起责任。故,他对她母子二人说,“先想办法上去。等会如果能拦到车最好。”
莫念念点头,想了想又说,“可你有钱吗?我们没有钱打车……”上官尊抬臂,看了眼他前两天才入手的劳力士手表,轻叹,“还有支手表能当。”
上官尊算是想开了。在这种荒境中,解脱是关键,钱不是问题。600万的车都没了,还在乎这百万手表?“走吧。那边有台阶,先上去。”
上官尊指了个方向,抬步便准备领她二人过去。但那时,莫念念忽然上去拉住他。她猝不及防的近距离接触,让有恐女症的上官尊吓了一跳,他慌得急速抽手,往后退步。“你干嘛?”
上官尊瞪目惊慌。“我…我想说,你手臂伤了,先处理一下吧。”
莫念念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轻轻抿唇,有些尴尬。上官尊低头看了眼他手臂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伤子固然不深却很长,而他的手臂也早已血肉模糊。莫念念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你先擦擦吧。正好你穿的是衬衫,要不撕几条下来,把它包扎起来?”
“撕?”
上官尊锁眉,“你以为我的衬衫是劣质衬衫?你能撕的动?”
莫念念看他一脸不愿意的样子,便只好说,“那,那你就不管伤口了吗?”
上官尊视线扫向她们母子俩,见她母子俩身上也没有一件能脱的衣服……他只好道,“把你的皮筋拿下来,随便用纸巾包一下。”
莫念念赶紧把头上的皮筋扯下来,还好,她今天扎的丸子头,用了两根皮筋。上官尊拆了纸巾,皱着眉头,将纸巾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莫念念的皮筋绑住纸巾。两根皮筋正好放在伤口的一首一尾两端,算是再简便不过的包扎了。现在情况恶劣,只能先如此将就。上官尊也不挑。莫念念头发解了后,一头长长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洒在腰间,此时的她与扎着头发的她看着好似两个人。她正在用十根手指将长发理顺,对面,上官尊目光幽幽的盯了她一会儿,半天不语,仿佛看呆了。上官尊算是头一次看到她长发落下的模样……并不丑,但是,与他梦中的那个人也还是对不上。上官尊每每梦靥时,那一头及腰长发转过来后,面对像她的都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所以现在,见到莫念念这张生动的脸,又联想到他梦魇中的那个女人,上官尊只觉得怪。分明是同一人……分明事情也存在过……这两张脸怎么会对不上?莫念念用熟练的手法将长发困成一束打了个结,勉强弄出一个团子固定在脑后。等她收拾好时,方才发现上官尊在盯着她看。莫念念有些不自在红了小脸,“你……你看我干吗?”
上官尊复才收回目光,转身道,“走吧。”
他没解释,让莫念念那时心里又产生了不少胡思乱想。不过她没说出来,只乖乖的拉着莫小宝跟在上官尊后头。三人慢慢走着,走上山间一侧台阶,终于走到山间公路。这条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少。他们三人本来想搭便车,可是在山间公路等了接近半个来小时,都不曾有车辆经过。这半个小时耗下去,三人皆失了耐心。随后,上官尊便提议先走几步,说不定某些路段车辆会比较多,到时搭车也方便。于是,莫念念与莫小宝便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蜿蜒盘旋的山间公路上,他们三人成行一前一后走在这条公路上,此时,若是有人遥遥望去,便能望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背影。而一同落难的这刻,好似也不存在什么仇,什么冤了。走着走着,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先是莫小宝与莫念念一直在说话,母子俩聊着聊着,上官尊便忽然插进一句。这一路走一路说,有时吵有时闹,有时又不约而同的笑,气氛竟十分融洽。如此,他们走了一个来小时的山路后,莫小宝走不动了。他想求抱,可是又不好意思说。莫念念是女人,莫小宝不想累着她。上官尊手臂又受了伤,莫小宝就更不好意思向他求抱。所以后来孩子走不动了之后,便蹲在地上闹脾气,不肯走了。已到正午时分,夏日的太阳越来越毒辣。上官尊与莫念念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事实上也走不太动了。正好,他们来到了一处山间小溪旁,上官尊便提议先下公路,去小溪边喝点水,找棵树后躲着乘乘凉,等太阳褪去一些再走。他的提议得到莫念念母子俩举双手赞成。随后,一家三口便走下公路,又走进山里,来到山涧小溪边,喝水清洗,上官尊顺便清洗伤口。伤口处的血都凝固了,洗来一阵疼。莫念念见他疼的倒吸凉气,赶紧迎上去,缩起嘴巴,大口大口给他的伤口吹凉气。上官尊瞧她的腮帮子鼓那么大,丑的像只青蛙,很不人道的笑了。莫小宝那时就坐在大石块上,见他俩如此友好,小脸上张扬着看好戏的笑。“猪妈,爸爸,你们就结婚吧!”
莫小宝这样提议,“看看你们俩现在多好!”
上官尊没理会莫小宝,对此话题保持沉默。莫念念倒是偷偷瞥了上官尊好几眼,见他一脸冷淡,她也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上官先生,我帮你包扎吧。”
“不用。”
上官尊拒绝她的好意。此时的拒绝,恐怕也是他对莫小宝提议的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