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影帝。谢遥知目光对着热气氤氲的茶杯,似是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怀念又像是夹着一丝沉重。“我十二岁那年改了姓,在那之前,我姓陆。”
大概是话匣子一旦打开,被尘封经年的话也不再难以启齿,谢遥知捏着茶杯,一寸一寸感知杯壁温度,眼神却紧紧盯着面前的身影,一字一句道,“陆遥知,才是我最开始的名字。”
陆遥知?时析木脑子“嗡”得一声,只觉这名字十分熟悉,但乍一听见,还想不起具体的事和人来。“谢哥,等等。”
时析木下意识出声阻止。心底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好不容易找寻到机会说出来,谢遥知哪里肯拖延。“析木,你小时候……”时析木本能开口:“我先出去了。”
手还未碰上门把手就被谢遥知牢牢握住手腕,腕间热度突升,时析木也说不出心底不由自主的慌乱情绪是何缘由。确定人还在自己视线范围,谢遥知迅速松开,稳了稳心内波动,竭力控制情绪,“你小时候叫我遥知哥哥,在都城的大院里,我……”谢遥知话未说完就被时析木急声打断:“谢哥,我还得去邵导那里一趟。”
时析木几乎是跑着出了影帝休息室。廊外依旧是漫天雨丝,时析木急速呼吸,只觉胸腔像被人用极小的针头扎了几下,不痛但就是让她不舒服。陆遥知?遥知哥哥?时析木隐隐觉得耳边像是有个怒意至极的小少年在谩骂,怒吼。“滚开,怪物,神经病,别来找我。”
这些已经被掩埋太久的词语被谢遥知一句话连皮带骨的显露出来。时析木目光呆滞,无焦距的眼神对着几株被雨水,脚步肆虐的绿草。你看,有时候你用尽全力自以为掩盖的毫无痕迹的真相,别人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打破你数年的伪装。毫不留情撕开最开始的惨像。思绪像是瞬间回到十几年前,在都城的大院里,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意识到自己总能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新奇又害怕。大人都在忙工作,哥哥姐姐接受着严格有序的教育,小女孩急不可耐想跟隔壁玩得最好的大哥哥分享。只不过事与愿违,小女孩讨了嫌,被狠狠骂了一顿,被大哥哥拖到公园未修好的泥坑里。泥土覆鼻的滋味实在太难受。时析木用力掐了掐自己手腕,骤然的痛感瞬间让人脱离回忆过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