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从黄山上下来,晚上又去了一趟屯溪老街。坐在一家普通的小吃店里,陆腾翻看着手机照片。翻到一张拿给叶浅惜看,“这张很好看。”
照片上的叶浅惜长发被一缕清风扬起,侧颜精致,轮廓清雅,目光是许久未见的恬淡。他对翻看这些照片乐此不疲,叶浅惜却连他何时照的都不知道。她向来不爱照照片的。照片是回忆。回忆是痛苦。“为什么要照这些?”
“因为好看。”
“因为好看,”她的手指摸着奶茶的吸管,喃喃道,“人是不是总会被外表蒙蔽?”
“是。”
他不否认。“那,比我好看的人有很多。”
“我知道。”
我也知道比你好看的人很多。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可。正说着,身后,江思瑶,林珊还有另外几个女教师一起来到了这家小吃店,下午爬山爬到半山腰,她们就坚持不住了,干脆坐了缆车下山回到了宾馆休息。养好了精神,晚上又来逛老街。他们还没有发现坐在不远处的叶浅惜和陆腾。就隔着几个座位,叶浅惜背对着他们。江思瑶捶了捶肩膀,“累死我了。”
吃了几个小点心,女人们聚在一起开始八卦了。这就好像饭后的甜点,当你抓住他人的一个污点的时候,巴不得将其放大。江思瑶道,“你们今天看见了吧,跟叶浅惜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陆腾。陆腾早就有未婚妻了。你说,她是什么身份?”
“你是说……小三?”
江思瑶得意的笑,“她以前就有小三的前科。平时还总是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那就是勾引男人的手段啊。”
“都是装的啊。”
几个女人议论纷纷。江思瑶将矛头对准了林珊,“喂,林珊,你平时不是挺维护叶浅惜的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
林珊默默的吃点心,不欲搭理。江思瑶一看这情景来劲了,“知道她是小三了,无话可说了吧。”
这话音刚落,陆腾就已经站在她跟前了。江思瑶一阵慌张,哆哆嗦嗦道,“陆,陆,陆先生?”
“哪个是小三?”
陆腾轻悠悠的问。叶浅惜还坐在原位,这地方小,隔音效果也不好,那些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朵里。她想吃完了跟陆腾就走的,偏是陆腾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向了那几个女人。叶浅惜不在乎,陆腾在乎。她已是她的妻子,他巴不得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妻子,又怎么肯让别人在背后说她是“小三”。“陆先生,我,”江思瑶结结巴巴的,“你可能不知道,叶浅惜以前被学校开除,就是因为做了别人的小三。”
陆腾勾着嘴角笑,冰冷的眼神射向江思瑶,“呵。她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小姐,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她和我的妻子。合法的妻子。”
江思瑶的身体瞬间僵了。陆腾望着那一行的几个女老师,“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理解‘为人师表’这个词的,大概用在你们身上也不合适。”
林珊的脸色尤为难看,“陆先生,我误会了,我以为……”陆腾截过她的话,“算了。大家以后也知道了,她是我的老婆。”
他说完走了,走到叶浅惜身旁,牵过她的手,走出了小吃店。老街的夜晚依旧热闹。比不上城市的喧嚣,倒像是闹市里的一群平凡人的生活。叶浅惜喜欢平凡人的生活。所以,她轻轻用了力气,回握住了陆腾的手。陆腾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勾了笑。“你干嘛要过去解释?”
她问。“我愿意。”
“其实,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啊。我巴不得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老婆。”
他偏过头,望着她,说出的话刻意用了平常的语气。平常之下反而比诚恳的语调更加真心。叶浅惜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话也不说。她想,就今天吧,叶浅惜,给自己一个机会,就今天,什么都不想,一心的喜欢陆腾。刚巧走到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绿茶奶盖,店员热情的为他们推荐这里的情怀服务。写一封未来的信,时间到了,信会寄给那个人。信纸已经摆在了叶浅惜的眼前,粉色的女生用的信纸。她拿了笔,“陆腾,我不知道写什么。”
“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陆腾随意道,他说,“浅惜,我想写给两年后的我们。”
“嗯?”
“两年后,我们会有个孩子,会过的很好。”
你会彻底的喜欢我,忘掉叶景昱。他在心里如是说。于是,他挪动了位置,坐的远了一些,认真的写起来。叶浅惜的笔落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陆”。她的心思却如同秋后的一场凉雨,好冷。我该跟你说什么,陆腾。在五十年后再寄给你,好不好?那时候,我早就死了,那时候,你定是忘了我。我再寄给你,你会不会想起我,再记恨我?记恨我,也好。谁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写的信的内容。连具体的时间都是未知的。陆腾有点好奇,“浅惜,我什么时候会收到你的信?”
“谁说我是寄给你的?”
“不是寄给我,那是寄给谁?”
他敛了眉问道。“寄给一个收不到的人。”
她轻轻的说。陆腾将她的手握紧了,收不到的人,哦,你要寄给的人是叶景昱啊。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是想着叶景昱呢?宾馆的大床上。陆腾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凉薄的唇落在她的锁骨上,“浅惜,回去之后,我们举办婚礼吧。”
那是个颠倒的循序。先占有,同居,领证,再蜜月,再婚礼……一切看起来那么不合理,一切看起来又很合理。“陆腾,我不想举办婚礼。”
她说。这句话淡淡的落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他当做没听见,两天的旅游之后,他在珠宝新品发布会上,宣布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婚礼的时间就点在十月十号。他喜欢这数字,十全十美,没有遗憾,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