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上的雪茄快燃尽了，刘一诺把雪茄捻进烟灰缸，徐徐道，“还不闹掰吗？叶景昱死在他的工地上，叶浅惜能不恨他？”
“叶浅惜知道了？”
傅少霆佯装惊讶。“是啊。知道了。当天，陆腾的东西就被搬家公司搬回了家里。出了必须的电脑，陆腾都扔了。”
这事都是陆母跟他说的。“嗯。”
傅少霆点点头。刘一诺打开了话匣子关不住，“还是傅总你的招数高啊。就牺牲了一个叶景昱，结果，陆腾就成这样了。哈哈哈。”
“哪里。还不是刘总操作的好。”
傅少霆狡黠的笑起来。刘一诺十足的草包，有外貌没头脑，光是想着报复陆腾和叶浅惜，却没有想到最后沾染人命的反而是他的手。傅少霆对刘一诺这种草包实在欣赏不来，不过，傅云琛既然提到了刘一诺的重要性。这场游戏加了刘一诺，反而变得有趣起来。他便提着耐心继续听刘一诺吹嘘。吹了半晌，刘一诺探过头问傅少霆，“傅总，你说陆氏在你手头上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打算怎么办啊？”
总算是问道了一个点子上。傅少霆卖了个关子，“急什么啊？刘总，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是，傅总你赚钱，我拿陆氏公司。咱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刘一诺自认为和傅少霆达成了完美的共识。刘一诺喝的醉醺醺的走了。傅少霆转身去了一趟警察局，傅云琛刚审问完一个犯人出来。傅少霆把刚街角那家老店买了灌汤包提在手上，“哥，你审问辛苦了，吃个包子先？”
傅云琛闻了闻他身上的香水味皱了皱眉，“又跟哪个女人鬼混了？”
“没鬼混，就抱了一下，亲了一下。哥，吃汤包。”
他记得他这位大哥最爱的小吃就是鲜肉多汁的灌汤包了。他特意去了那家招牌老店。傅云琛“嗯”了一声，抬脚回了办公室。傅少霆跟着进去。傅云琛一边吃，一边埋汰道，“你以后别随便来警察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长点脑子吧。”
“陆腾现在就忙着他跟那个老师的恋情，哪会顾得着我？还有他那个大哥陆昊就够他忙的了？”
“傅少霆，你脑子都长屎了？”
傅云琛白了他一眼，“我虽然现在是警察局局长。陆腾在警察局的关系，不知还有多少。你真当陆腾什么都不会觉察到。还有听说他最近和黑帮的那个古扬又有了新动作。”
“什么动作？”
“暂时还不清楚。”
傅云琛迅速的吃完了最后一个灌汤包，吃的太急，烫的抽了一口气，“总之，你听我的。现在，跟刘一诺联系也别太密切。听到了吗？”
“哦。”
傅少霆点点头。傅云琛吃饱喝足，又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盯着傅少霆，“那女人亲你哪儿了？”
傅少霆指了指脸，“就脸，她长得不如我的眼。我就没下嘴去亲。”
傅云琛冷哼一声，一手捏了捏傅少霆的脸颊，加重了手，“什么不入你的眼。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吗？你再带着女人的香水味过来。看我不办了你。”
傅云琛说办了他，也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在办公室办了他。……很冷。没有空调的房间，一张小床，叶浅惜蜷缩着身躯，可手脚还是冰凉。她在深梦里梦呓道，“冷。”
“冷。”
“冷。”
叫了三声，又极轻的唤了一个名字，“陆腾。”
之后，再整个人跌入一种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去。醒来，又是一天。深冬了。寒气逼人。她已经不太想回家了，因为冷，又或者回了家，家里也只是一个人。奇怪，从前景昱上学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她觉得一个人挺好。怎么现在，反而害怕一个人了呢？过去的一年，某人给她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他不在了，她反而不习惯了。她用冰凉了手搓了搓脸颊，生了点暖气，又飞快的在电脑上备课起来。她为自己找事做，下课了，犹不肯出校门。同事林珊提着包包准备走出办公室，提醒她道，“叶老师，下班啦。走啦。”
“嗯，我等会儿。”
“你这样，你男朋友在校门口要等急死了。”
林珊调笑道，“快走吧。备课可以回家弄。大学课又不多。”
男朋友？三个字像极细的锋利的碎片卡进心里。她说，“我没有男朋友。”
林珊有点窘，叶浅惜帅气的男友在校园里都传开了，现在听叶浅惜这话又像是分手了，她探了探脖子，问道，“那我们去酒吧喝一杯呗？我也分手刚分手不久。”
她应了。不是因为想去酒吧，只是因为不想太早回家。林珊喝了两杯酒，跟她说了不少自己前男友的事情，一边喝一边骂前男友是渣男，劈腿，暴力，不近人情，她都怀孕三个月了，男人居然趁机在外头找女人……林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末了，问叶浅惜，“叶浅惜，你那前男友是不是也是渣男？”
叶浅惜愣了愣，“也许是吧。”
他强了她，他把景昱害死了。他是渣男。可，这世上，他却是对她最好的，也是最坏的。景昱都比不上他对她好。“他也劈腿了？”
“没有。”
宋盈盈不算吧。宋盈盈，她都快忘了这个女孩了。林珊迷离着双眼，好奇道，“那他对你不好，暴力？”
“他脾气不好。”
“哦，那你们是性格不合啊。”
林珊总结道，“那还好点，比劈腿好。这样分手，痛苦会少一点。”
“林珊，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她扶着林珊，见她醉醺醺的模样。林珊甩开她的手，摇摇晃晃的又替自己和叶浅惜倒了一杯，举起杯子，“叶浅惜，为我们甩掉渣男干杯！”
“干杯。”
她端起酒杯。酒入愁肠。愁怎么消？他走了好，他在她身边，她也许会恨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