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泗列岛,是舟山群岛中距离大陆最远的列岛。 此刻主岛-嵊泗岛附近,滕六郎站在一艘海船上,向着水师千户国安用介绍着海岛上的情况。 他是嵊泗岛上生活了多年的原住民,对于周围的海况十分了解。祖上原是从淮南逃过来的。因租不起耕地,又不想被官府抓起来遣回原籍,便带着一家老小逃往海外。 这样的例子在整个两浙沿海比比皆是。整个舟山群岛的百姓,多是这样从陆上逃过来的。在久经更化下,后代就成了土生土长的岛民。 只是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海上不太平的时候,经常会受到其他海盗团伙的欺压。就算投靠了某个大的海盗势力,依然也要按时缴纳贡赋。碰上海盗火拼的时候,更是容易被抓壮丁充当炮灰。 碰到官府的水师船队时,更要躲起来。 因为这样没有户籍的逃民,就是行走的军功。这也逼得大多数岛民,不得不投靠那些海盗团伙,以期望获得庇佑。 滕六郎在家里排行第六,上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虽然因为是男孩子,受到的偏爱多一些。但因之前家境实在贫寒,再偏爱也很有限。吃不饱、穿不暖,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在听说了明国招抚流民,分田分地的好事后,他也很想去的。可惜当时他的哥哥快人一步,先跟着明国的船队去了,跑到那边安家落户。 两个姐姐也经过哥哥的介绍,都嫁去了明国。爹娘年纪大了,他是出不去了。只能时而收些哥哥姐姐从明国弄来的财货礼物,待在岛上平淡度日。 这样的日子直到暗卫在舟山海域物色探子时,才算有了改变。 “大人,前面便是小人落脚的地方了。岛上都是些种地的农夫和渔民,鲨鱼帮还在的时候,经常会来这地儿收些赋税。”
滕六郎瞧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有些抑制不住兴奋道。 “恩!那鲨鱼帮的驻地你可知晓?”
“知道的。在岛的另一侧,还有家眷们也都在。只是平时几乎都在船上,有难时,就会立即开船跑了。”
“那待会儿上了岸,那些百姓就由你来安抚了。”
国安用以上位者的口气吩咐道。 “那是那是。那些都是乡里乡情的,鲨鱼帮的人平时除了问我们索贡,有难时就逃得远远的。只要不大动干戈,那些普通乡民是不会闹事的。”
国安用听着,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岸上,附近耕作的百姓,也很快发现了大量靠拢过来的船只。他们这些岛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立即回去通知村里。大人小孩老人,都赶紧卷起铺盖,相约着往附近的山林里躲藏。 国安用不着急,安排着船员登岸后,就派滕六郎去招抚村民。 有认出滕六郎的,顿时诧异道:“呀!这不是滕家的六娃子吗?这是投了哪家帮派?”
“是北边来的大帮派,各位乡亲,你们不用害怕。他们是我请过来对付鲨鱼帮的。往后,咱们就不用受那鲨鱼帮的鸟气了。”
“他们就不用我们上贡了?”
“还要不要抽丁,献女娃子?”
“我看这些帮派都一样,哪家来了咱们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看他们那么多的船,应该比鲨鱼帮还厉害些吧?”
村民们出声议论着,滕六郎又劝说了几句,说了好些新帮派的好处。 终于有人看在滕六郎的份上,愿意走出来跟国安用代表的水师分队接触。 这么找了好几名熟悉岛上情况的向导后,国安用便让滕六郎领着几个村民带路。越过平时走的不多的山间小道,很快就到了一处海湾。 只见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渔村,房子都是石头堆砌的,家家户户都临着入海的小河,上面都系着木筏。在海湾的简易码头处,还有大小不一的海船。 只看海湾不远处露在海面的礁石,就知道这是一处天然良港。因为如果不熟悉海况,很容易被外面的礁石区挡住去路。 一些孩童正在村里跑跑跳跳着,靠近山脚的地方,都开辟成了耕地,种了好些庄稼和新鲜菜蔬。看村里人大多面色红晕,没有另一边村民常见的菜色,就知道他们这些人日子不错。 “进攻吧!万户长的任务,是三天内扫荡完整个海域。这片岛划归给咱们料理了,就尽快行动吧。”
于是轰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山上激射而出,迅速打破村子的平静。很快,越来越多的轰隆声响起,更多的火光从山上激射而出。、 砸在村子里,将很多石头房子的屋顶点燃。 “敌袭!是敌袭!”
常年在刀口上讨饭吃,鲨鱼帮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青壮在几个当家的呼喊下,迅速从家里拿出大刀或巨斧,还有人拿上弓箭或鱼叉,气势汹汹的往火光的来源去跑。 妇孺则拿着值钱的东西,拉扯着孩子,迅速往船上躲避。 这时候,水师的陆战队士兵也冲下的山林。 常年在各处海岛作战,陆战队已经积累足够的剿灭海盗的经验。所以在用火筒占据先发优势后,立即就往海盗的老巢冲。 论勇气,他们绝对比海盗们莽。 “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火器?”
“莫非是官府派来的?”
“咱们鲨鱼帮向来都有给水师那起子孝敬,不应该突然要剿灭咱们吧?”
“不管了!都打上门来了,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了。”
海盗们疑心着,已经看到冲出山林的部分陆战队士兵。 可惜不等他们进攻,一发接一发的火光就冲到近前。一个海盗被打个正着,顿时胸口一片焦黑,手上、脖子上、脸上,都扎满了碎瓷片。 “狗剩死了!”
有海盗看着同伴凄惨的模样,有些害怕道。可惜在密集的火筒射击下,受伤的几率实在太高了。那些四处纷飞的碎瓷片,更是战场上收割生命的利器。 只眨眼的功夫,挺身而出,还想反杀的二十多个海盗,就全部成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