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空气比A市更好,黄英材医院更加注意草木的种植,让治疗的病人宛如呆在一个大型的花园里,花香鸟语,难得的清雅。“你的男朋友很勤劳,今天把脸都给你擦洗得这么干净了。让我来告诉你,你现在的脸像桃子一样红润,还带着细细的茸毛。”
严钰抿嘴浅笑,这位老医生太淘气了,每次来看完颜悠,总会说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话来,此人发笑。“对啊,悠儿姐,你的皮肤好好呢,像婴儿,哇,你新生了。”
柴愿站在一旁,也是拍手欢呼,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在场的人。而完颜悠却是不敢那么放心,她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全都在说一些让她宽心的好话。一如,她昨晚跟袁若梅通了电话。也全都是骗她的谎话,她不能跟她说一句实话,这样她会担心,而她的担心却是会影响病情的稳定。因为完颜悠跟严钰提过关于称呼的问题,严钰立即跟这位不正经的老医生强调了,结果人家却来了一句,“以不结婚为目的男女朋友交往,都是耍流氓,我是为了你的名誉好,姑娘,反正你也是要跟他结婚的不是吗?这么好的丈——啊不,男朋友,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她早前发现严钰跟这位医生并不熟悉,她简直要怀疑对方分明就是他找来的说客吧。“好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你不要动。”
完颜悠赶紧嘴唇都抿得死紧。老医生看她紧张的样子,倒是发笑了,“我数一二三,你就挣眼。一,二,三!——”为什么还是漆黑一片,完了!旁边的三个围观者却是不解的看着医生,“医生,你搞什么啊,你让悠儿姐睁眼,可是她眼睛上还蒙了一层黑膏药好不好,还不是看不到。”
原来是这样,完颜悠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死。刚刚把纱布放在托盘上,他转回身来,看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对对,我的程序喊早了,这不还有一层布吗,而且是最厚的布。”
严钰和宁愿相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真是被你吓死了,昨天都快要看到了,结果你今天跟我们来个看不到,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啊。”
柴愿轻轻的拍着悠儿姐的肩膀,看她的脸都被吓白了。被人一直报怨的老医生也不恼,动作仍是慢吞吞的,“来来来,小姑娘,你话这么多,帮我端着这个盘子,我要取下药膏,好好端着,不要抖哦。不然你姐姐的眼睛会疼的。”
他手上拿着一副宽边镊子,还将白色的托盘递给柴愿,柴愿不得不接着,如果不是为了悠儿姐,她一定把这盘子扣在他的头上。“可是我端盘子跟悠儿姐眼睛疼有关系吗?”
明明就是糊弄她嘛。老医生转过身来,夹了一小块黑泥状的药膏下来,“你话太多,吓到我了,我手一抖难保不会碰伤你姐姐的眼睛嘛,所以就会痛。”
“你!”
宁愿噗的一声,在老医生还没看过来的时候,他赶紧收住,“好啦,柴柴,你就老老实实的端着,听话,别闹了。”
如果再看不出老医生是在逗柴愿,那他也太傻也,这样也好,省得柴愿干扰到四嫂治眼的最后一个环节。大家看着一片一片的泥膜被取了下来。取下泥膜,眼睛上还贴着一块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可是它又不是湿的显然水份已经没了,“关键的时候到了,取这个下来,会有一点疼,你可得忍着。”
老医生的表情也变得很严肃,他换了一把更小更宽的镊子开始从周边松开。像真的是很费力,他喘了口气,“你们两个退后一点,我快没呼吸的空间了。”
他左右手一挥,像是打太极拳似的,将严钰和宁愿挥退几步。“来了!喝!”
一声吼,吓了柴愿一跳,她定了定神,严钰和宁愿也围了过来。老医生满意的取下眼膜,“还好还好,完全无缺,还可以再用。”
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柴愿将端着的盘子重重的交换给他。“你这个老头,我悠儿姐的眼睛还没你这个果冻重要啊!”
“重要重要,都重要。姑娘,这次可以睁眼了。”
收好他的宝贝,老医生已经面向完颜悠开始指挥她。“慢慢的睁,哎,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所有人看着完颜悠的眼睛从一条缝慢慢的张大。她紧张的心情更甚于任何人,毕竟没有眼睛的存在,这段时间,她慌得很,还曾想过,这一生或许就这样完结了。先是白色的大衣出现在她的眼前,没有半点模糊的样子,像是撩开了挡在眼前的帘子,周围的花啊草啊,漂亮的大花园,可爱的柴愿紧张的看着自己,严钰拧着眉,眉心中的忧虑很是明显,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却还完整。当初她就是为了护住他这样惊艳的脸,才会不顾生死了吗?难道自己也是花痴一个?“看到我了吗?姑娘,我是小伙子还是老头子?”
老医生躬下腰,用食指反指着自己,完颜悠笑了,“听你的声音,一直以为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医生。”
只可惜,他没想过留长胡子,不然这时候抚着自己的白须飘飘,那才叫正经。“这姑娘比你们都会说话,所以我一定得治好你,可惜你生得太晚了,不然一定会看到我年轻的样子,比他帅多了,也比他帅。”
他站在完颜悠的面前,不断的比划,把严钰和宁愿都拿来比较。“是是是,你最帅了,只要你治好了我悠儿姐,你就是全天下最帅的老头了。”
柴愿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唯独老医生不悦了,“去去,什么老头。别闹了,还没完呢。”
只见他蹲下来,完颜悠是坐在这里的,她的视线随着老医生的手指移动。“我说啊,你这次眼睛是受了外伤,不同于神经伤,所以必须要完全治好。”
复而,他又慢慢的站起来,手背到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