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办了出院。许铭玲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经过覃亦程的事后,她才明白红毛对她的好。红毛也向她承诺再也不贪玩了,以后一定会发奋图强,给她一个家。苏韵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检查报告出来后她就退出了红毛的病房,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离开之前许铭玲拉住她,诚恳地就红毛的事道了歉,除此以外她还向苏韵坦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覃亦程吃饭那天其实是覃亦程约的她,因为覃亦程知道苏韵单独约了骆老共进晚餐,覃亦程担心她吃亏,便约许铭玲一起吃日本菜。除此以外覃亦程还有希望借许铭玲让苏韵吃醋的目的,但很显然,这个目的并没有达成。许铭玲明知覃亦程眼里没有她,但还是厚着脸粘上去。因为她想当覃家太太。按许铭玲的原话是:“苏韵,我是农村出生的女孩,从懂事以来就要走十几公里上下学,除了上课的时间外,就是背朝天脸朝地,脚踩黄泥土的日子,我耗费了母亲所有的积蓄才从那个村子里出来,却在易城混成了这样,我哪有颜面回家?”
苏韵记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颓然而又不甘心的。但苏韵想告诉她,不是谁都能像覃亦程那样含着金钥匙出生,就算是豪门的孩子也未必能够过上好日子。比如她。她的日子不见得能比许铭玲好,甚至比起许铭玲的贫穷,她的日子还多了仇恨、嘲笑、寄人篱下等。而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没有把负能量传递给别人的习惯。许铭玲的话并没有说完,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我第一眼见覃总,就知道他是叱咤易城的覃少了,其实那也不是我第一次见他,真正的第一次见面,他并不知道。那时候他正在酒吧,身边围着他的美女成群,我在人圈外,听着那些人嗲声嗲气地一口一句覃总,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直到那天见面,我才想借着和他攀上关系,甚至幻想当上覃家太太。”
那时候她知道覃亦程对苏韵有好感,却也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因为她以为,覃亦程对苏韵的感觉与其他人无异,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女人而已,迟早会换的。“却没想到,覃亦程是真的喜欢你,苏韵,我挺嫉妒你的,在今天之前我仍然不甘心放过覃亦程,仍然想要借着他跳离原本的生活,借着他风光无限地回到村子,借着他离开依附在我身上吸了几年血的水蛭,可直到今天,看见覃亦程为了你想要将阿杰捏碎的模样,我才知道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苏韵,覃少为了你都能浪子回头,你还要端着到什么时候?”
苏韵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和苏家的关系僵持不下,复仇仍遥遥无期,她没有再多的精力分到覃亦程的身上。或许以后回过头来,会后悔错过覃亦程。但她更害怕报不了仇。萧淑珍死得如此凄惨,耗尽一生所爱非人,她一定要让苏文豪得到该有的报应。自从停车场的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苏韵没有再见到过覃亦程。也许是几天,也许已经是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她没有上班,一直窝在家里放空自己。覃亦程说得对,不论最初她的目的是什么,从被赶出苏家的这刻起,她的目的是得到易城影视,让苏文豪从云端跌至谷底,让他一无所有。她需要全面的计划。在家冷静设定计划的同时,她发现骆老送给她的首饰不翼而飞了,猜测应该是落在了苏家,但她没有着急着回去拿,她知道这套首饰将会变成一个炸弹,说不定在双方见面那天,就能引爆。而她,只需要安静看戏。苏韵和骆家见面认干女儿的日子敲定在六月中旬的一个吉日,这会的易城已经踏入初夏,知了早早地伏在树上鸣叫,炎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走到哪都能感觉到来自脚下的热浪。三十六度的易城,四处都是夏至的气息。热。苏韵穿上了骆老给她准备的旗袍,一身淡然的素白,金丝银线做工精致地绣着极具华夏传统气息的凤凰,散开的尾巴栩栩如生地缠绕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恍如被凤凰缠身的仙子般。加上她皮肤本就白皙,乍一看,似是仙女下凡。骆老十分重视这次的见面,为了不让媒体记者落下把柄,他把认干爹的流程安排得巨细无遗,叩拜、上香拜祖先、斟茶、拿红包等等步骤一个也没落下,媒体打着镁光灯不断拍照,苏韵也很是乖巧地听从骆老的安排,一步步走完流程。而这所有的流程里,没有苏家。因为苏文豪对外公开苏韵和他的关系是:易城影视公关部门的公关顾问,纯属上下属关系,自然苏文豪就不能参与其中。骆太太果真如骆老所说一般,看苏韵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她,那身华丽又不失传统传承的旗袍,替她拉高了印象分。刚见到苏韵的时候,她便笑开了眼,围着苏韵打量,嘴里不断说好。她给苏韵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是一件亲手缝纫以及刺绣的旗袍,尺寸是按照苏韵的身形制作的,整整准备了大半个月,苏韵摸了摸料子,是上乘的冰魄丝绸,柔滑清凉。接过见面礼的时候,苏韵很是乖巧地喊她干妈,骆太太满心欢喜地应了声:“哎。”
骆老则在一旁接受着记者的采访,见她们相处融洽,便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来。骆舒姝也很亲昵地挽上苏韵的胳膊和她谈笑风生,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了泼硫酸事件,骆舒姝心里对苏韵的猜忌早已烟消云散,甚至对表现得落落大方的苏韵很是喜欢,挽上苏韵的胳膊后就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拿了红包后仪式就算走完了,送走了记者,在骆老的安排下分两辆车赶往连碧酒店,骆老在那定了包间。接下来该是双方家庭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