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就后悔不已,昨晚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冒险,她也曾想过去衍天司找陈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觉陈松真的守口如瓶以后,担忧便慢慢变薄了些。而这几日,随着陈松之名慢慢响彻整个京城以后,她才彻底泄掉紧张和担忧。能诵出圣言的男人,人品又怎会差?能令全国都盛大庆祝的男人,如果将自己那日所说秉明圣上或者是理亲王穆熙,她现在凭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吱——门被揽月的贴身丫鬟给推开。“小姐。”
丫鬟屈膝行礼,是小姐传唤的她。“庆典筹备的如何了?”
见一向淡泊且不顾及琐事的小姐发问,丫鬟雀跃道:“可热闹了,长风街以南都是红灯笼,还有舞狮,西街有免费的糖和糕点,通往皇城的东街现如今都是红毯,主舞台也已经搭建妥当,好像中午就会开始庆祝。”
“算算时间,好像就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揽月轻点头:“陈公子来了吗?”
丫鬟摇头:“还没见到呢,听说这次他会从衍天司走红毯,一路来到皇城底下,相当有排面,哪怕是状元也没法跟陈公子比吧?”
揽月轻轻笑,揉了揉丫鬟的脑袋:“傻姑娘,陈公子是诵出圣言的人,一百个状元里也不会有一个能诵出圣言。”
“那陈公子就等于一百个状元了?”
揽月轻笑颔首,对丫鬟说:“收拾收拾,随我一同上街瞧瞧,京城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丫鬟眼前一亮:“小姐要上街?”
“嗯。”
“太棒了。”
丫鬟没忍住蹦了起来,揽月其实挺宅的,每日就待在醉春楼里也不出去,这便导致她这个做丫鬟的,也是只能龟缩在醉春楼里。今日京城这么热闹,她早就眼馋的不行,只是不敢忤逆小姐而已。与此同时。京城,理亲王府。穆熙穿着亲王锦袍问:“都准备妥当了?”
礼部尚书直接跪在穆熙面前:“人已经找好,都是大乾赫赫有名之人,今日定会让那陈松在京城百姓面前丢人。”
穆熙:“别让本王失望。”
堂堂尚书挤出谄媚的笑:“理亲王放心,这些人都是在大乾成名近二三十年的人,绝不会让您失望。”
衍天司内。周兴邦春光满面,举国皆因一司秀才而欢庆这种事,以前虽然也发生过,但只局限于儒天司,跟衍天司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今天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陈松倒是颇感无趣和无奈。这十日过的分外无聊,宋长青离开以后,穆熙选择暂时蛰伏,没有再找过陈松的麻烦,他又不想在衍天司里长久地待着。就以搜集罪证为名,在京城闲逛,后来,礼部计划推出来以后,陈松被迫接受自己名扬天下的事实。后来,他连门都出不得了。无数读书人慕名而来,都想跟陈松畅谈。其中不乏大乾成名已久的人。陈松这两天被这些人折磨到连觉都睡不安稳,他甚至都觉得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以后,他不需要作死,就会被这群人给折磨死。“待会在那庆典上,你面对的都是大乾书生,一定要说些振奋人心的话,陛下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只能依靠你来笼络天下读书种子。”
周兴邦乐呵归乐呵,却没忘记正事。“嗯。”
陈松不置可否地耸肩,这事对他不难,捎带脚的事,有机会的话帮穆青璇分摊分摊压力,也未尝不可。周兴邦还准备再说,赵匀突然跑来对周兴邦道:“祭酒,礼部突然送来折子,说是今日的行程安排。”
“给我瞧瞧。”
手拿礼部奏折以后,周兴邦翻阅几页,表情从微笑直接变成阴郁。“看来孔钧说的果然没错,礼部果然没憋什么好屁。”
周兴邦重重地折子排在桌上,呼吸粗重。“祭酒,怎么回事?”
赵匀先问,陈松也挺好奇的,毕竟这事牵扯到自己,更主要的是,周兴邦越气,他能捞到好处的概率就越大。他的开心建立在周兴邦的不开心之上。“礼部推了个什么品诗活动出来,其实就是要让你跟大乾成名已久的诗人比拼诗才,变相羞辱你的一种手段而已。”
陈松问:“这些人的诗才都很惊人?”
他是知道周兴邦瞧见自己在点星仪式上作诗的,对自己的诗才应该很了解才对,何必现在气恼?周兴邦语重心长地说:“你的诗才当然很强,可以说是轻视天下,但毕竟还是年岁太轻,跟这些人没什么可比性,他们都是在大乾成名许多年的大诗人!”
陈松挂着轻松的笑:“这样才好玩。”
单论诗才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论及经验和底蕴,陈松身后站着一整座唐宋文坛,能怕乾国的人?“唉,我当然知道你有信心,可惜这一次,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
“这是为何?”
“理亲王此举就是为了羞辱你,你若赢了那些诗人,百姓和天下读书人自然会更加追捧,你却也会变得更加危险,以我对理亲王的了解,他肯定已经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会更想找机会杀掉你。”
“你故意落败,他脸上有面子,下手估计还不会特别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