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继而就是一头磕到地上,道:“郑先生,对不起!是我无知,冒犯了您!还求郑先生网开一面,饶过我一回。这条腿,我实在没有勇气自折,它就在这里,请郑先生,折了!”
老太太那双小眼睛,差点就瞪出来了。她也是明显地意识到,郑昊绝对是朱进,不,连他的父亲,她的好女婿,都得罪不起的人。她平日,虽是蛮不讲理,那是对于地位不如她的人。此时,她也知道,哭闹是没有意义的,反而会出现对她的外孙更不利的结局,便不敢再吭一声儿。郑昊居高临下地看着朱进,道:“平日,都是,如此的蛮横霸道的吗?”
朱进一个哆嗦,道:“以后,我一定改过,绝不会再犯。还望郑先生,给一次机会!”
郑昊的嘴角扯过一抹笑意,道:“听好了,朱少爷。我并不觉得,此刻,你的道歉,有多大的诚意。我看得出来,你很孝顺你外婆,尚有可取之处,姑且放过你一次。你的腿,就先寄着。别在碰到我的手上,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双倍索回。”
朱进连连点头,道:“是!以后,但凡听到郑先生之名,我都会退避三舍,绝不敢再冒犯郑先生分毫。”
“好!”
郑昊扭头看了那些墙壁上的破洞一眼,道:“这些损失,你得负责!”
朱进立刻答应,道:“是的!这些损坏,自然由我来承担。另外,我还会损赠一百万给养老院,以表歉意。”
陈院长喜不自胜,连忙躬身,道:“谢谢朱少爷!谢谢郑先生!”
“好自为之吧!”
郑昊看向床上,神情有些呆滞的老太太,道:“老太太,凡事放宽心,你的血压真的很高,要是急起来,真的有爆血管之虞,可别自误了。”
他转身便领着司晓雾等人,走出了二号室,来到一号室的门,推开门进去,两个彼得郑特意安排的女佣,对着郑昊一个深深的鞠躬。彼得郑一抬手,两个女佣退了出去。郑昊走了过来,对着正坐在床上,脸上颇为不满的郑老太太道:“老太太,气坏了?”
郑老太太兀自有些火大,声音虚弱道:“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疯婆子,竟是到我门口叫骂。真是岂有此理。我是谁啊?我威风了一辈子,临到快死了,还受到这等下贱人等的羞辱!实在是气恼至极。”
郑昊摇了摇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道:“老太太,您啊,还是看不开。这个世界,人都是平等的,都有自己的脾气。我估算了一下,您的生命啊,大约还剩下两个来月吧!心平气和一些吧,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有任何的杂音来打扰到您。”
郑老太太听了郑昊的话,神色便又有一些黯然了,一下子就像泄了气一样。郑昊叹息一声,道:“老太太,怕死吗?”
郑老太太顿了顿,抬头看向郑昊,道:“我承认,是怕死了,能帮我再延长寿命吗?哪怕是半年也好!”
郑昊看着郑老太太那带着乞求的眼神,心中莫名地扯了扯,不过,他还是道:“老太太,神医毕竟不是神,你的情况,已是油尽灯枯,我几次出手帮你,现在是回天乏术。你有什么心愿,不如,就说出来吧,我帮你达成!”
郑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垂下头去,陷入长时间的沉默。郑昊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一碗煮得烂烂的瘦肉粥,手一抬,司晓雾会意地将粥端了过来,递到郑昊的手上。郑昊舀起一小汤匙,凑到郑老太太的唇边上,道:“老太太,我察觉到您胃中空虚,想来是没有吃东西吧?这粥温度刚刚好,来吃一口吧?”
郑老太太错愕抬头,道:“你喂我喝粥?”
郑昊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你也没必要有别的想法,我一向都敬重老人。我偶尔都会去看望,我一些属下兄弟的长辈,喂他们吃饭,给他们洗脸,陪他们聊天。这都再正常不过。”
郑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微微地张开嘴巴,喝下那一勺子的粥,咽入喉咙中,眼神闪过一抹异彩,道:“昊儿,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是还有奶奶的。帮奶奶一下,奶奶还想活久一些!”
郑昊给郑老太太舀起一汤匙的粥,再次递过去,道:“我是没有办法的了。您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几近枯竭,非我的医术,能挽回的。这是自然规律,遵循就好。”
郑老太太没有喝郑昊递去的粥,而是又垂下了头,显得很是沮丧。好一会儿,才道:“那么,让你大伯和大伯母,对了,还有宇儿,一起过来看看我,可好?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看着郑老太太眼神中的期待,郑昊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会去把他们请来的。您先好好的,吃多几口粥吧。正常饮食,也是延长寿命的方法。”
听到郑昊同意,郑老太太顿时就眉开眼笑,道:“好!我吃!”
郑昊喂得她吃了半碗粥,才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由陈院长亲自送到外面。外面的雨势,没有减少分毫。陈院长对着郑昊一个深深的鞠躬,道:“郑先生,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这次,真是感谢您了。要不然,我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无妨!我奶奶,就交给你了!”
陈院长再次的一个鞠躬,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保证,以后,老太太的门外,一声猫叫声,都不会有。”
郑昊点头致谢,道:“谢谢陈院长,您回去忙吧。”
郑昊转身便上了车子,一列车队,缓缓开动,离开养老院。彼得郑开口道:“先生,回家吗?”
郑昊沉默了一会儿,握住司晓雾的手,道:“去京郊,司氏的别墅,我要拜访郑宇!”
司晓雾和龙小甜都是一怔。司晓雾疑惑道:“郑昊,派个人去就可以了吧?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们!”
郑昊摇了摇头,道:“去吧!他们始终是你的亲人,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京都,就当是看看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