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真的是蛮准的。她现在或许已经能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处处的陷害她了。周梅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女人整晚下来从容不迫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所以刚刚说话的时候才会不经思虑脱口而出。都说生气容易吞没理智,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她现在这个失控的样子,怕是女人最想看到的一幕了。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收敛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下来。她讽笑:“耍我?”
冬夏摇头,表情有些无辜:“我没有耍你啊,只是让你看一看,玩心机而已,谁不会呢?”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冷淡淡,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嘲弄。周梅迟滞了一秒,反应过来,怒极反笑:“许冬夏,从刚开始第一次见面,到了现在,你一直都在给我制造惊喜。”
她停顿了几秒,直言不讳的说:“是,我承认我是喜欢陆河,而且喜欢了很多年。”
很多年……冬夏难得恍惚了一下,也就是证明,周梅和陆河,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可是为什么,之前碰面的时候,陆河从来没有提及过呢?周梅说完,见对面的女人正在失神,眼眸滚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勾唇道:“所以即便陆河身边没有骆月,也不会轮到你许冬夏,你明白了吗?”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揪着这几个问题。她配不上陆河,她和陆河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和陆河在一起了也只会害了他。从她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开始,耳边就会连续不断的响起这些声音,一遍一遍不停的重复。冬夏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怪。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去评判揣测别人的感情和生活呢?为什么明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要被无限放大呢?为什么自己的感情不能由自己做主必需得要听从别人的想法呢?真的很奇怪。冬夏慢慢的回过神,她看向对面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问:“陆河他,知道这一件事情吗?”
闻言,如遭雷击,周梅浑身僵了一下,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霎时间变得有些惨白和扭曲。她倏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紧紧的握着拳头,眸子警惕而阴冷的瞪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对她产生威胁的话。冬夏顿了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问题会让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思忖两秒,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看来是不知道了。”
她默了下,补充了一句:“其实周梅,我们半斤八两不是吗?”
周梅脸上的阴霾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咬着下唇,呼吸粗重:“许冬夏,你没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只有你有原因吗?”
冬夏轻轻反问了一句。周梅瞬间被噎的无话可说,她胸口起伏,目光下意识去寻找陆河的身影,可是没有找到,应该是进了包厢里面。冬夏将她的小动作全部揽入眼底,说了那么多口干舌燥,也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了,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话题:“既然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这顿晚餐我就算你请了,两人坐在一起吃恐怕谁都吃不下去,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她刚站起身,周梅就说了一句:“不要抱着任何侥幸的心理,你和他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冬夏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离开了位置,往门口走去。*外面的夜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沉,皎洁的月色如同轻纱笼罩在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马路上车水马龙,宽敞的街道上也还有不少闲逛的行人。冬夏走向停车的位置,手刚落在了车门把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回过头。她的瞳仁里倒映出了一抹挺拔的身影。夜色寥寥,朦胧黯淡的路灯投射下,男人长身玉立,他身上穿着干净妥帖的衬衫西裤,肩宽背阔,双腿修长,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他深邃的轮廓模糊在了灯光的明明灭灭之中,看得不是特别的真切。他已经迈开步伐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冬夏放在车门把上的手紧了紧,站立在原地等他,脸色十分的平静,眉目没有任何的波澜。男人越走越近,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不要抱着任何侥幸的心理,你和他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缓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去了所有喧嚣。冬夏对上他漆黑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人的眸子,平静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看到我了?”
陆河的薄唇噙着一抹浅笑,低声:“为什么不叫我?”
冬夏突然想起了骆月,想起了早上在食堂听见的那些话,想起了很多很多。她发现自己这一阵子总是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分不清楚源头是什么,但是很不好受。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她看向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疲倦:“我先回去了,你进去吧。”
刚转身,手腕就被攥住了。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感觉,他攥的很牢很牢。冬夏怔了一瞬,下意识挣扎,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陆河从刚刚就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也看得出来她在有意跟他拉开距离,如果就这么放任她离开了,就真的太蠢了。他微微抿唇:“周梅和你说了什么?”
冬夏一下停止了挣扎,她转身看向他,默了半响,说:“陆河,你在隐瞒什么?”
陆河眸色深深,眉目平静,两人长久的对视以后,他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只要你问,我就会说。”
他的神情平然而冷静,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冬夏有几秒的失神,他说,只要她开口问了,他就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吗?包括患有双重人格的事情?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经无条件的信任了她,所以才会把这么致命的秘密都敢告知她。可是啊,她能承受得住他这样的信任吗?冬夏不太确定,她心乱如麻的挣开了他的手,这一次很轻松,他也没有再攥着她了。她沉默了片刻,摇头:“我什么都不想问。”
话落,陆河犀利的眸子看着她,薄唇轻抿,嗓音淡漠,步步紧逼:“许冬夏,你在害怕什么?”
他有预感,如果今天晚上就这么放她走了,或许他们就没有以后了。记忆中,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冬夏的嗓子有些艰涩,她缓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在怕你。”
她说,怕他。陆河的身躯明显一僵,他漆黑的眸子变得有些隐晦,半响,蓦地笑了起来:“怕我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他说着,一步一步逼近了她。冬夏怔了下,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可是没退两步,就撞到了车门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囚禁在了男人的胸膛和车门之间,他的两只手就撑在车门上,限制了她的自由。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冬夏的呼吸也变得有些不顺畅了,她的背部紧紧贴着车门,身体僵硬,佯装镇定。陆河借着昏黄的路灯光晕,垂眸打量着她,女人的皮肤白皙如同凝脂,她正垂着眼帘,睫毛长而卷,轻轻的颤抖着,泄露出了她的不安和紧张。他默了下,伸手摩挲着她的面颊。眸子漆黑。喉间翻滚,冬夏觉得有些痒,身体轻轻颤栗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唇瓣突然被堵住了。她愣了下,震惊的睁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陆河微微俯身,单手扣着她的腰肢,托着她的后脑,渐渐加深了这个吻。冬夏已经反应过来,双手抵着他坚硬如磐石的胸膛,不停的挣扎捶打,可是没有丝毫的用处。男人抱的很紧,手上的力道完全没有松一分一毫。她的呼吸渐渐被剥夺,变得有些急促和眩晕。这时,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餐厅门口一抹纤美的身影,整个人蓦地一怔。骆月。冬夏皱眉,过了一会儿,心一横,闭上眼,直接咬破了男人的嘴唇,耳畔听见了他低低的闷哼了一声,莫名有些解气。陆河尝到了腥绣的味道,慢慢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里藏着浅浅的笑意。冬夏嘴里也有一股腥绣味,她面颊绯红,板着脸,正想推开他,突然听见他说:“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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