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琛削薄的唇在不动声色里绷成一条直线,而一边沈瑾汐,眼珠子跟粘在手机上似的,手指滑动屏幕,埋着头正在刷微博。半晌后,沈瑾汐仰起小脑袋,把刚才随口说求婚的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暗搓搓的开口:“心肝儿啊,小甜甜都讹传订婚了好几次了,这回这个晏家大小姐晏清漪又是怎么一回事?不会又是炒作吧?我刚才可看了,不少主流媒体都在转发人们微博,不像是虚张声势啊。”
贺氏集团声名在外,晏家在M市也算是一方巨贾,即使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强强联合的婚姻在商界也很普遍,贺天是贺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他的将来,必定不会跟个平凡普通人一样,随意的找个人结婚成家。晏清漪,的确是众多炒作对象里最合适贺天的一个。顾云琛神色微微一黯,开口:“晏家这几年在珠宝市场上所向披靡,市值也在逐步递增,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联姻对象,晏家大小姐晏清漪从小就对小天情有独钟,这一次联姻,两家长辈都是点过头的,否则,主流媒体也不会敢这么大肆报道。”
沈瑾汐眼珠子一亮,“这么说,这一次的消息是真的了啊?那死小子终于要踏入婚姻的坟墓了吗?”
顾云琛斜瞥了沈瑾汐一眼,“未必,小天要是那么轻易就认命的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沈瑾汐挠了挠头,一脸懵逼的盯着顾云琛,“心肝儿啊,咱们能好好说话吗?你的意思是,就算贺家和晏家有心联姻,但小甜甜那个死小子不会愿意?”
顾云琛点头:“小天外表看着吊儿郎当桀骜不驯,可骨子里却是至情至性,他要是不愿意,就算是贺叔叔也无奈他和。”
沈瑾汐单手托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这么说,那死小子这一次是又嫁不出去了,诶,造孽啊。”
顾云琛长眉微微一挑,“你就这么想他嫁出去?”
沈瑾汐立即点头如捣蒜,“当然!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侄子,试问有哪个当长辈的不希望自家晚辈早点成家立业的?”
不知为何,顾云琛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嗯,你说得都对。”
沈瑾汐想了想,总觉得顾云琛这话哪里有点不对,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片刻后,她突然把手机推到了顾云琛跟前,一脸纠结的问:“对了,那位晏家大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的?”
手机屏幕上是晏清漪的照片,晏清漪跟贺天的婚讯炒得火热,她都不用去搜,微博上一大堆晏清漪的照片,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晏清漪长得有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顾云琛:“猎场。”
沈瑾汐闻言先是一愣,脑子里立即闪过一幕一幕会议,下一秒,她嗖的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脑袋“砰”地一声装在车顶上,疼得她眼冒金星。顾云琛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蹦跶起来,几乎是在听到那声音的同时,伸手轻轻揉了揉沈瑾汐脑袋,眉宇间泛起一丝无奈,“你干什么?好好坐着不行吗?”
沈瑾汐疼得龇牙咧嘴,眼珠里裹了一层水汽,听到顾云琛的数落,她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小声咕哝道:“人家脑袋都撞到车顶了,你还凶人家。”
顾云琛替她轻轻揉着脑袋,“抱歉,我的错。”
沈瑾汐撇了撇嘴,“可不就是你的错嘛,好了,别揉了,其实也没那么疼的。”
顾云琛不放心的又揉了片刻,这才抽回手,沈瑾汐乖巧的坐好,眼角余光不断瞟想顾云琛,确定顾云琛没有生气,这才试探着开口:“刚才我说那个晏清漪,是不是你家那个堂妹的朋友,在猎场的时候,她和晏清漪好像一直都待在纳兰云的身边,是吗?”
上次在猎场的事情,沈瑾汐倒是一直都没忘,只是这段时间纳兰云没来招惹她,她也没这个时间去搭理纳兰云,但那天顾灵儿跟几个名媛一起站在纳兰云那边帮腔作势,这个她倒没忘。只不过,当天到场的人实在太多,又出了那么多事,她才没有注意到晏清漪,只是刚才看到照片,觉得晏清漪有几分眼熟而已。顾云琛点了点头:“嗯,她那晚也在。”
沈瑾汐闻言,顿时有些意兴阑珊的收回手机,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是纳兰云身边的人,那我可能就要当这个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顾云琛:“好,需要我出手吗?”
沈瑾汐摇了摇头,“当然不用了,我们家大侄子自己会搞定的,再说了,杀鸡焉用宰牛刀嘛,那死小子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那岂不是真的是个废柴了,不过话说回来,心肝儿啊,你这么宠着我真的好吗?”
她感觉自己说要去打架,估计顾云琛还得给她递刀拿棍子什么的~顾云琛轻笑一声,眉眼弯弯,“有问题吗?”
他宠自己老婆怎么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沈瑾汐一噎,感觉自己又在无形中被顾云琛给撩了一回,当初到底是哪个混蛋跟她说,顾云琛不会撩妹的?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沈瑾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脸狗腿:“没问题,我们家心肝儿这么英明神武,能有什么问题?晚点我回去得去网上搜罗一下。”
顾云琛:“搜罗什么?”
沈瑾汐立即道:“当然是怎么拆散狗男女108招了!不拆了这婚事我就不姓沈!”
顾云琛:“……”那什么,flag最后都是用来打脸的你造么?……M市,贺家老宅。3楼书房。书房里一阵死寂,针落可闻。贺天的父亲贺振东满脸怒色的坐在书桌前,下一秒,他顺手抄起桌子上一方镇纸朝着贺天砸了过去。镇纸堪堪从贺天额头砸过,在他额头砸出一条细长的口子,血珠四溅。贺振东本来只是顺手抄起镇纸,没想过真的要砸贺天,毕竟他如今年过半百,膝下只此一子,平常都是捧着惯着,连呵斥几句都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