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已接近晌午,走在息壤的大街上,云翩不禁有些感叹,不知为何,这次这么想出宫去看哥哥。“小姐,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侍卫出来保证你的安全呢?”
小曼想到之前不止一次被人追杀,后背就发凉。“小曼,你放心吧!这次出宫,是经过皇上允许的,倘若我出事,皇上一定会查到底,所以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云翩回答的淡漠。“哦”小曼表面上回应,而后又小声的自言自语:“好在我私下通知了韩公子,有他在,我比较放心。”
音落,还不时的回头看,果见韩烈就在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们。忽然,前面围满了人,两人上前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衣卓普通的少女被一个中年胖女人毒打。“我能留下你,给你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你倒好,吃里扒外,敢打碎我店里的东西。”
胖女人恶狠狠的咒骂着。“对不起,老板娘,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少女哭着哀求,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皮鞭抽的裂了好几道口子。“饶了你,也行啊,你把东西赔来。”
“老板娘,我身无分文上哪找那么多的银子赔给你啊。”
“这里这么多人,看看谁能帮你,你要是赔不起,我就打死你。”
胖女人越说,下手越重,少女只能大声的哭求;“哪位好心人救救我,求求你们。”
围观的人很多,各自指指点点,有人骂胖女人太过狠毒,这样对待一个少女,有人责怪少女不该打碎主人的东西,完全是咎由自取,无奈始终没人出手相救。人群各自散去,只剩下云翩和小曼两人。少女把所以希望都落在了云翩身上,她拉住云翩的衣角,恳求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云翩淡然的看着她。脸上没有意思表情,小曼信心满满的以为,小姐一定会狠狠的教训那个飞扬跋扈的胖女人。却不曾料想,云翩只是缓缓的拉回衣角,看了眼少女,浅浅一笑道:“人,应该学会自救。”
音落,她举步而走。少女原本以为会得救。没想到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她忽然明白,没有人会救自己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面对胖女人即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长鞭。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接了下来,并狠狠的推开了胖女人,夺步而逃。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小曼吃惊极了,让她更不可思议的是,小姐竟然会见死不救,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小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而此时,云翩突然止步,微微一笑道:“韩大哥,你出来吧!”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被发现的韩烈,只能现身,看着刚才的一幕,他也震惊了,错愕的看着云翩道:“翩翩……你怎么会这样,好像变了一个人。”
“韩大哥,人是会变的,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好吧!”
韩烈一直无法接受云翩的转变,无精打采的应了句,转身离开。看着韩烈一步一步远走的身影,小曼叹了口气道:“小姐,你伤了韩公子的心了。”
“也许,这对他来说,会是好事。”
说道此处,云翩也叹了口气“走吧!”
转眼,两人已来到云傲的墓地,小曼负责整理一切,而云翩只是斜靠在墓碑旁,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呆了。“哥,你在那好吗?云儿想你了!哥,你知道吗?云儿已经长大了,不在是那个只会给你找麻烦的累赘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我们所遭受的痛,我会一样一样的还给他们。”
云翩正说着,忽然一个小女孩拉着风筝跑了过来。“姐姐,这个风筝送给你。很好玩的。”
“谢谢你啊,小姑娘。”
云翩笑着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接过风筝线,望着天空中那飞的愈来愈高的风筝,云翩用力一扯线头,线段了,风筝飘的越来越远。“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风筝放跑,它飞走了,你就没得玩了。”
小女孩纯真的望着她。云翩笑着道;“因为它需要自由啊!我们不能绑着它,太自私了,好了,去玩吧!”
“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应了声,蹦蹦跳跳的跑开了。看着天上的那断了线的风筝,云翩自言自语道:“一刀两段,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一旁的小曼闻言,一头雾水。“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没什么,小曼,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哦。”
小曼匆匆的收拾起东西来。夜色朦胧,韩烈坐在花园凉亭的石阶上,意志消沉的喝着酒,想起和云翩最初的相遇,和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喝得更猛了。“韩大哥,你这么喝酒,是很伤身子的。”
迎面而来的卓衣看着他,徐徐上前,语带轻松的说劝慰道。韩烈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来?”
“是你的管家,见你白天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担心你,所以他拜托我来劝劝你。”
“他真是多事。”
韩烈自顾自的有喝了起来,卓衣上前,抢下他的酒坛,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韩烈闻言,定定地看着卓衣:“卓衣,你知道想守护一样东西的感觉吗?”
不等卓衣回答,韩烈继续说:“我想守护她,即使她想守护的是别人,我却想守护她,你一定觉得可笑,我居然想守护帝妃,可是,我在怎么努力,我依旧守护不住她最初的样子。”
眼神渐渐迷离,透出一种失望的光芒。卓衣隐隐感到不对劲,轻声问:“韩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吗?翩翩她变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们认识的翩翩了”韩烈扬起笑,带着决裂和凄然。闻言,卓衣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突然想起什么,道:“我知道,从她去看过云傲之后,决定再回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幕迟早回来的。”
卓衣终于担心了。移情别恋“韩大哥,你是后悔了吗?后悔为云翩做过的一切”卓衣百感交集,理不出心头感受,“那你呢?你有是否后悔过,没有像皇上表明过你的心意,错失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韩烈转而看向她,落寞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疑问。面对韩烈的问题,卓衣落寞的一笑,拿起手中的酒坛,喝了起来,过后,她幽幽的道:“我原先一直以为我一定会后悔,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的知道,我……不会。”
“为什么”韩烈吃惊,卓衣的回答着实让他意外了一番。“因为翩翩,是她让我知道,成为皇帝的女人,是女人这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情。进了宫,曾经的天真不在,争宠斗狠是家常便饭,一如皇后,一如蝶妃,最后红颜迟暮,又有谁会真正的去怜惜她们……被困在那里的女子们深深的哀怨,就像透过层层金瓦红墙,弥漫在皇宫中,细耳聆听,刮过耳边的风也像是幽怨的叹息和沉沦前绝望的挣扎。这。太可怜了。”
谈极此,卓衣抬起头,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但她咬紧牙!不让泪水滑落。“有时候,我真该庆幸,皇上他钟情的不是我。”
“你说的对,人不应该只想着过去,只有放下,才能自在。”
韩烈经太这么一说,忽然明白了许多。“好了,看来你心情好多了,那就让我们一同展望未来吧!”
卓衣舒了口气,笑了起来,两颗受伤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有所释然。“我该回去了,”’卓衣站起身,却因为左了太久的缘故,脚有些发麻。一个不慎,几欲摔倒,韩烈手快,扶住了她,就在双目对视的那一霎那,一股强烈的电流窜遍了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片刻之后,两人才发觉不妙,卓衣连忙挣脱了韩烈的手,尴尬而又娇羞的低下了头。“我先回去了。”
说完,连忙跑开了。韩烈看着她的倩影,一时才晃过神了,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笑容。窗外的鸟鸣轻快的道早,绝天坐于书案前写着什么,他的字和画一样,透着质朴和苍劲的力量,让人赞叹不己。欣蝶则立于一旁心不在烟的为他研墨。“欣蝶,你在想什么呢?墨水都洒了。”
看着案上溢出的墨水,绝天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欣蝶正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手。“对不起,皇上。”
“你怎么了?”
“皇上,你爱我吗?”
绝天闻言,怔了一下。“你爱我吗。”
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偏偏在那样的迷蒙中,有个熟悉的女音索绕在他耳边,像是曾经幽怨了千年。“为何突然这么问?”
“皇上后妃众多,臣妾不在乎与她们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因为臣妾只想要皇上的心,你若爱臣妾,那臣妾就是这后宫中独一无二的人。”
欣蝶轻眨双眸,期盼的迎视着他。绝天放下笔,站了起来,注视着她。“也许吧!不知为何,朕的心里始终有股莫名的空虚感,好像有个影子始终在那,既模糊又飘渺。但每一次只要见到你,朕就会觉得不再那么空虚,这是后宫妃嫔中任何一个人都给不了的。也许你就是朕心里的那个影子吧!”
“皇上,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我骗了你,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欣蝶又喜又忧,只能试探性的寻问。绝天目光定定的看着欣蝶,接下来的话坚定而有魄力。“你在朕身边也有五年之久了,朕的性格你多少也该清楚一些,在朕眼里,不论是人或事就好比手里的沙子一样,朕握不住,那么朕宁可扬了它。”
音落,他突然玩味的盯看欣蝶,继续道:“莫不是你有事瞒着朕。”
“当然没有,皇上多心了。”
被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欣蝶的心突然跳得历害,连忙否认。蓦地,一曲凄凉的而又落寞的箫声穿透了两人的心细,带着股飘渺神秘的情愫。“这曲子?”
绝天欲言又止,神色突的严肃起来。“皇上,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
欣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绝天为何对一首曲子如此上心。“它不是一般的曲子,皇宫里竟然还有人会吹。”
绝天双眉微蹙,大踏步的出了房门,寻声而去。欣蝶见此,也不及细想,急忙跟了上去。就这样,两人寻着箫声来到了流云殿。他远远的看见一个着一身素淡白衣的女子立于树下,如出世白莲,明眸如水。轻风吹过,她发丝飘扬,衣袂飘飘,一支白玉质地的玉箫在她口中吹出的凄凉曲子,伴上此情此景,更加触痛人心。待她吹完,绝天方才缓步上前。绝天凝视看她,疑惑多过意外。风雨吹起她的白衫白裙,吹起她的垂腰长发,她是那么的纤细柔弱,但是,世间却没有任何一种风,能将她吹倒。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那分明是一株梨花,绽放在尘世之间。倔强而美丽。定了定神,他道:“你怎么会吹这支曲子,这玉箫原来在你这。”
“这支箫如何会在我这,皇上岂会不知,至于这支曲子,我听皇上吹过,所以记下了。”
云翩淡淡的回答。“是吗?”
绝天半信半疑。对云翩的回答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皇上,你可还记得莫失莫忘这四个字?你可还记得夕阳下那个迎风吹箫的少年?”
云翩笑着问,而绝天却不懂她笑容背后的那一抹牵强。他疑惑了。“这支玉箫送给你,记得,莫失莫忘。”
“徜若,我不是普通女子,你会答应吗?”
突然之间,某些句子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跳跃进他的脑海。他迷蒙了,但偏偏在那样的迷蒙中,有几个画面鲜明的闪现,但却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用力揉搓,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是什么?那些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