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么想就好,生命的意义,在于如何获得幸福。就算此生已被烙上囚固之印又如何?就算你身为帝妻不得与心上人相守又如何?就算你以柔弱之身肩负伤痛又如何?就算你将来的结局不知道又如何?这一刻,你活着,你沐浴天雨,你呼吸乾坤,你会喜、会怒、会忧、会惧,你鲜明存在,为什么要放弃?凭什么要放弃?”
“凭什么要放弃?说的对极了,我要为了某个目的而不竭余力的去努力,这过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更何况,在这个过程中,她我还能改变其他人、影响其他人,让别人的人生从此不再漆黑。或变的漆黑。”
韩烈松了口气,丝毫没察觉出云翩眼中的变化。“韩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好姑娘成亲吧!”
“呵呵……我不急。”
韩烈干笑了两声,笑得及为勉强。云翩微微偏头看了远处的卓衣一眼,继续道:“卓衣是个好姑娘,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照顾她。我知道,伯母她并非看不起我们是青楼女子,当初她之所以阻止我们成亲,完全是怕你跟皇帝抢女人,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我己有了归宿,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展望未来。”
“我明白。”
韩烈眼眸黯了黯,明白她的用意。云翩勉强笑了一下,朝小曼招了招手,两人会意的往他们走来。“韩大哥,衣衣,这里离我从前的家很近,我想去一趟。”
“我陪你去。”
“不用了,韩大哥,有小曼陪我就行了,你送衣衣回家吧!”
“可是。”
韩烈仍然不放心。“不用可是了,韩大哥,衣衣,此次一别,再见遥遥无期,你们各自保重。”
“保重。”
望着云翩离去的身影,韩烈一阵心痛。“韩大哥,我听小曼说,偏偏她流产了,天哥又对她不好,如今又恢复了记忆,面临着散兄之痛。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你说,翩翩她能承受的了吗?”
卓衣也心痛了。“能,我相信她,她一定会熬过这一关的。”
“嗯,希望是这样。”
卓衣看向韩烈,叹了口气,起步离开。楚国皇宫旧址,云篇位于这空旷的宫殿内,脑海中不断的闪现过往的一切,从她的童年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小姐,你在想什么?”
看着云翩,小曼有些担心,她怎么会突然想回人都会有所改变,这一次,连她也开始捉摸不透小姐了。“在想我的过去,在想我的王兄。”
“小姐,想他们做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在想,如果,五年前,我没有救过他,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灭国之祸,我和王兄是不是可以像平常百姓家一样,找一个喜欢的人,各自嫁娶,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云翩说着,带着美好的憧憬浅浅的笑了起来。“小姐……”小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云翩仿若没听到一样,仍然处在美好的遐想里。“如果,卓衣没帮我赎身,我是不是就只是在妓院里当一个简单的伶人,不会再遇见他,那些伤痛就不会被揭开,也还能简单的活着。”
“小姐,别说了”小曼开始害怕起来。“如果,我不在遇见他,王兄是不是还是在隐姓埋名,简单的活着,是我,是我害死了王兄。”
云翩越说越激动,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不,不是你,不是你的错”小曼也跟着哭了起来。“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还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做妻子,我对不起楚国的子民,我更对不起王兄……不。不只,还有他们,那个欣蝶和默许她做这一切的人。她的夫君。”
如果这么这么痛苦,那么,原谅他们不就好了吗?原谅他们,不去怨恨他们竟然要杀自己和哥哥,不去计较他们那么自私,不去介意她……原谅他们!不。她的哥哥死了。是为了就自己而。死。她不能原谅,无法原谅。她不能饶恕,无法饶恕。云翩发出一声尖叫,眼眶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紧绷的压力,开始号啕大哭。哭得想把心脏也吐出来。哭得想把血液全部喷干。哭得像是穷尽了十辈子的悲伤一样,毫无节制。而就在她如此悲痛欲绝的哭声中,小曼哭着抱住她,大声安慰;“不是你,是他们,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的,小姐,你不要自责。”
音落,两人抱头痛哭,哭过之后,云翩试去脸上的泪水,看着皇宫的一切,哽咽道:“小曼,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那个只会哭的云翩了,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这里,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那小姐,你以后要去哪里?”
“回宫。”
“小姐,你还要回去吗?”
小曼担心的寻问。“我一定要回去,至于你就留下来吧!宫里不适合你。”
“不,小姐在哪,我就去哪。”
小曼倔强的反驳。“可是这次回去,会很危险,我要走的,或许是一天血腥之路。”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
对于小曼的坚持,云翩实在无可奈何。“我们走吧。”
云翩对她苦涩一笑。“嗯。”
两人擦干眼泪,没走几步,云翩突然止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此次回宫,前程未卜,而她所要做到的事又是那般艰难,若不成功,便只有一死。因为事情一旦败露她很有可能,便再也再也回不来……回不来了,故乡。回不来了。帝都。云翩的睫毛如蝶翼般颤个不停,但脚步却依旧坚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出她曾今长大的地反。云翩眼中有雾气慢慢的升起。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此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但另有一些东西开始升华,仿佛破茧而出的蛹,幻化成了蝴蝶。